第一百六十四章 有生之年

    作为被人为更换了种族的师徒四人在干嘛呢？
    他们啊，他们此时正站在史籍峰上开辟出来的巨型藏书库里。
    站着这浩瀚如烟的书库里，作为师傅的正一脸欣慰，作为徒弟的则一脸绝望。
    作为师傅的姜蝉正一脸欣慰地夸奖道：“你们能在这个时间段看完石林峰的传承，说明你们自律性很强，没有偷懒耍滑的行为，为师甚为欣慰。“
    “不过，你们也不能骄傲自满，要知道，我们三清观的传承，你们如今了解的，也不过是皮毛罢了，所以，你们要继续努力才行。”
    看姜蝉那夸人的姿势，便知道她此时是很想学一学那些仙风道骨的老学究的——摸一摸胡须，点一点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欣慰之情。
    可惜，此时的她并未易容成此类人物，所以，她只能遗憾地摸摸光洁的下巴聊以慰藉了。
    而随着姜蝉的话音落下，本就绝望的阮烟三人更觉眼前黑暗，人生无望了。
    他们望着那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各类历史典籍，眼睛都是晕的。
    按说，在纸质资料如此匮乏的时代，身处如此场景，应该有一种幸福感才是。
    但，对于阮烟三人来说，过犹不及，他们的幸福感早就饱和过头了。
    他们此时唯有的，只是对于自己余生的心酸而已。
    特别是当他们不经意地想起自己曾经脑补过的那副场景后——那副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也仍然被无尽书山包围的场景后——他们对于自己的余生更加心疼了。
    那关于读书读到白发苍苍也没能看到尽头的噩梦，在过去是脑补，但在如今却是很有可能成为现实的悲剧。
    所以，为了避免沦落到脑补场景里那种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境地，三人决定努力自救一番。
    自从来到三清观后，阮烟的智慧日益突出，所以，三人便渐渐形成了以她为首的习惯。
    此次，同样也是她先出头。
    “师傅，曾经的那些前辈们是怎样学习的？”
    一听这话，姜蝉就明白三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但，作为她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姜蝉淡定道：“他们呐，他们当然都是选自己感兴趣的学，怎么，你们也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想要先学？”
    阮烟知道在姜蝉面前撒谎只会落到更加悲催的境地，所以她不会撒谎。
    而且，刚刚的问题，也只是作为开启话题的搭头罢了。
    他们师徒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彼此还是有点默契的，至少都明白彼此说话做事的习惯和恶趣味。
    所以，阮烟此时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师傅，前辈们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学习，除了兴趣所在外，也有时间的原因吧！”
    阮烟边说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姜蝉，然后带着疑问道：“既然那些前辈们一辈子都无法学完三清观的所有传承，那师傅为什么一定要求我们学完这些呢？”
    “我们虽然治愈了基因病，身体比前辈们强上了许多，寿命也会更长一些，但也不会长太多啊，我们最终也还是会走向死亡的！”
    “所以，按照常理，我们的寿命根本不可能支持我们学完所有！”
    “所以，师傅，是为什么呢？”
    对于徒弟没有直接上来就说自己要求他们学完所有传承是无理取闹的事，而是经过思考后，将问题问道点上的行为，姜蝉是很满意的。
    这表明她挑徒弟的眼光不错，任何时候脑子都在线。
    虽然对方问出这个问题暴露了对方见闻不够的缺点，但作为师父，不就是要引导徒弟增加见闻的么！
    所以，姜蝉没有直接回答阮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阮烟从姜蝉的态度里隐约意识到他们所学的精神力是比自己所想还要厉害的东西，但真的能厉害到那种程度吗？
    这样想着她便也这样问了。
    “师傅，难道是因为精神力的原因？但精神力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吗？三清观几千年的传承，我们有生之年真的是可以学完的吗？”
    “而且，就算可以学完，难道我们要将一生都花费在上面？”
    “如果是这样，那就算是学完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有，如果是这种模式，那三清观又该如何传承下去呢？”
    对于徒弟有这么多疑问，姜蝉是高兴的。
    因为，这说明徒弟不仅有脑子，还有性格，不会人云亦云。
    这是一个很好的继承人，再提升一点她的实力和积累后，她差不多就可以卸任去潇洒了。
    这样想着，她看着阮烟的眼神便越发的欣慰起来。
    当然，这是姜蝉的自我感觉。
    因为在阮烟看来，她师傅看她的眼神分明与她盼着山上山葡萄快快成熟的眼神没多大区别。
    一时间，她被看得毛毛的。
    好在姜蝉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收回眼神后，姜蝉没有直接回答阮烟的那些问题，而是随手抽了一本书，在几秒之内哗哗哗的随便就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