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质问（一）

    “父亲，请您回答我的问题。我是您亲生的吗？我的母亲真的是宁馨吗？她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将问题的关键一步一步扯向宁馨，眉宇间带着坚定和认真，她的声音越发铿锵有力来表达积压自己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猜忌在多年前就已经生根发芽，如同娇嫩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年幼而鲜活的心脏。可是，时间过得越久，藤蔓生出尖刺扎入心脏的脉搏。
    于江建躲闪着对方的目光，右手无意识地死捏住高脚杯，面色微微难堪，“你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眼眸之间在刻意屏蔽着某些话题，声音如平常般带着威势。
    “那宁馨？不，我应该称她为母亲。呵，我的母亲，你说她去世了，生我难产而亡，我的生辰便是她的忌日。那她的坟墓在何处？或者，她的模样是怎样的？我从未了解她的过往和她是个怎样的人。”
    父亲从未在自己的面前主动提关于生母的话题，她宛如一个虚拟人物，可就算是机器人也该留下互联网记忆……
    她的话如同冲击波震荡着自己的大脑，关于那个女人的音容再一次浮现于脑海，他犹豫片刻，内心开始不坚定，“你……提她作、作什么。”
    顾影瞧见于江建失态的模样，情意绵绵的桃花眼上涌丝丝疑惑，她从未见他如此不坚定，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他在可以隐瞒，而且难以开口。
    她是谁？
    于然深深叹了一口气，曼妙的脊背靠在椅背，昂首挺胸地直视于江建，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绝，语气泛着点点无奈，“父亲，我从未正式地质问您。我已经成年，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于你而言，我有存在的意义吗？您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从自己多年的体会和回忆联想，父亲……好像从未爱过母亲……
    于江建张嘴而欲言又止，“……”，双眸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心酸，悲痛，悔恨……
    这些话宛如一把烈火，点燃了心头的荒原，迷烟中倒映出宁馨清秀的面庞。
    “于你而言，我有存在的意义吗？”挺着大肚子的宁馨撕心裂肺地冲于江建大声吼道，一把甩开他挽留自己的双手，因情绪过于急昂而失足滚下台阶。
    这是她同自己说过最后的一句话，心痛万分……
    如今，于然说出与她相同的话。一个冷漠镇定，一个心如死灰。
    自己的报应终究是要到来了。
    于然望着沉默的父亲，勾起一抹讽刺的嘲笑，修长的手指拿起银叉轻轻敲下高脚杯，发出沉闷的声音，明亮的眼眸暗淡一下，继续开口，“怎么，我是哪一句话说错了？以前是拿别的话来搪塞我。如今，我长大了，您还学会了别的招数，保持沉默？”
    顾东川抬眸瞄见于江建的面色愈发难堪和尴尬，他像只乖巧的小兔子偷偷地伸出胳膊肘轻碰于然停在桌面的嫩手，希望阿然不要再说激怒父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