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命盘现世

    九转命盘的裂痕中迸发的不是光，而是粘稠如实质的黑暗。
    慕容嫣雪白的发丝在血色罡风中狂舞，鎏金鸾轿早已被腐蚀成骨架，七十二只鬼车鸟的悲鸣撕开云层。
    林小野的瞳孔被命盘吸附，混沌道体的金芒不受控地外溢——他脚下每寸土地都在结晶，枯萎的枣树转眼化作琉璃珊瑚，树梢挂着凝固的粪水珠。
    "斩！"
    慕容嫣咬破舌尖喷出金血，命盘残片凝成锯齿状血刃劈向虚空中的姻缘线。
    本该无形无质的因果丝却在众人眼前具象化：一条缠绕着合欢铃的红绳，另一端竟分岔出万千金丝，缠绕着玄天宗所有女弟子的手腕！
    "好你个林小野！"胖婶的泔水勺"咣当"落地，"我说杂役院怎么三天两头丢肚兜！"
    林小野的辩解被罡风撕碎。
    血刃劈中红绳的刹那，整座玄天宗地动山摇。镇魔渊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座灵脉井喷出裹挟魔气的灵泉，灌溉药田的灵雨突然倒卷上天，在半空凝成血色漩涡。
    "快看命盘！"黑袍老妪的尖叫带着哭腔。
    九转命盘的缺口处，林小野的虚影正缓缓站起。
    那不再是邋遢的杂役模样——左半身鎏金神纹流转如星河，右半身漆黑魔气翻涌似深渊，眉心一道竖瞳正缓缓睁开。
    慕容嫣的虚影跪伏在他脚下，发间生出毛茸茸的狐耳，九条狐尾如锁链刺入虚空。
    "混沌道体......九尾天狐......"叶清雪的冰魄剑突然脱鞘，剑尖直指慕容嫣后心，"你是被封印的魅妖！"
    【冰魄剑鸣，前尘尽显】
    冰魄剑的寒气冻结了时空。
    叶清雪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身映出的却不是当下场景——五百年前的诛仙台上，玄霄的弑渊剑正刺穿九尾天狐的心脏。
    那魅妖临终前捏碎内丹，血雨中飘散的魂魄碎片，分明与慕容嫣的狐尾虚影如出一辙。
    "清雪......别看......"玄霄的残识突然在叶清雪识海复苏，冰封的记忆开始龟裂。
    慕容嫣的狐尾虚影突然暴长，缠住林小野的腰身。
    九转命盘发出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声，盘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天魔文。
    柳三娘鬼魅般出现在命盘上方，指尖燃起幽冥火："慕容家的丫头，你可知道这命盘是用什么造的？"
    不待回答，她掀开命盘背面——森白的骨片上刻满挣扎的人脸，最中央的面孔赫然是慕容嫣的生母！
    "你们慕容氏每代嫡女的心头骨，就是最好的命盘材料。"柳三娘的笑声如刮骨钢刀，"你娘亲的魂魄，此刻还在里面哀嚎呢。"
    慕容嫣的狐耳渗出黑血，发间并蒂莲的灰烬突然复燃。
    林小野的混沌道体突然暴走，右臂魔纹化作锁链缠住她的脖颈："玄霄！这特么怎么回事！"
    "屏息，感受她血里的药香。"魔神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这丫头是行走的镇魔散，吃了她，你能压制道体反噬三百年。"
    【狐尾锁情，因果倒悬】
    九条狐尾虚影突然实质化，将林小野裹成血茧。
    慕容嫣的瞳孔完全化作狐眼，指尖生出利爪刺向他心口："把你的道骨给我！"
    "想要这个？"林小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金黑道纹，"拿你尾巴来换！"
    狐尾刺入血肉的瞬间，混沌道纹突然暴起反噬。
    慕容嫣的惨叫声中，林小野的牙齿深深咬进她颈侧动脉。金红交织的血液涌入喉管，五百年前的记忆如毒酒灌顶——
    诛仙台风雪中，九尾天狐将最后的内丹塞入玄霄口中；
    慕容家祠堂里，三岁的慕容嫣被按在祭坛剜取心头血；
    此刻唇齿间，腥甜与药香交织成致命的蛊......
    "松口！"
    叶清雪的冰魄剑劈开血茧，剑气却在中途诡异地拐弯，将赶来的黑袍老妪冻成冰雕。
    她的手腕浮现出与慕容嫣同源的狐尾纹，冰魄剑穗突然炸开，露出内层漆黑的弑渊剑碎片。
    玄霄的残识在三人识海同时狂笑："原来如此！清雪你才是魅妖最后那缕魂！"
    【天机现，乱局启】
    柳三娘趁机将九转命盘残片按入地脉。
    整座玄天宗突然倾斜四十五度，镇魔渊的锁链如琴弦般崩断，魔气与灵气在空中交织成蛛网。
    慕容嫣的狐尾在林小野腰间勒出血痕，混沌道纹却顺着伤口反向侵蚀她的魂魄。
    "现在杀她，你会被反噬成废人。"玄霄在林小野识海中勾勒出血色阵图，"用合欢宗的阴阳逆转诀，把她的天狐血脉转化成......"
    "老色批闭嘴！"林小野的虎牙又深陷三分，突然尝到咸涩的泪水。慕容嫣的狐耳软软垂下，九条尾巴无力地松开："杀了我......求你......"
    叶清雪的冰魄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剑身映出三人纠缠的命格投影。
    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冰蓝色的血液浇在命盘残片上："以冰魄为祭，开轮回境！"
    虚空裂开漩涡的刹那，柳三娘抛出一把糖人。
    琥珀色的饴糖裹住慕容嫣即将消散的魂魄，林小野的混沌道纹自发凝成糖纸。
    玄霄的叹息在罡风中飘散："五百年前我欠九尾的，今日算是还了......"
    【糖人藏魂，暗潮汹涌】
    当玄天宗重新恢复平衡时，林小野掌心多了一枚狐形糖人。
    慕容嫣的虚影在饴糖中沉睡，九条尾巴蜷成胎儿的姿势。
    柳三娘把玩着命盘核心的骨片，上面慕容嫣生母的面容正逐渐转化成她的模样。
    "接下来去哪？"林小野舔着嘴角残留的金血，"慕容家老巢？"
    叶清雪正将冰魄剑插入镇魔渊裂缝，头也不回道："诛仙台。"
    她脚边的冰渣里，黑袍老妪的骷髅杖突然睁开第三只眼。
    魔瞳倒映的虚空中，青铜巨手正缓缓收紧五指——那掌心烙印的，正是被林小野咬碎的婚书残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