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阁下，不好了！

    记者们的聚集场面吸引了不少当地的民众。
    有人看了热闹叫骂，有人抓紧袖管兴奋讨论。
    石原安排的调查队伍也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见到这一幕瞬间如临大敌。
    “谁准你们来到这里的？！”
    为首的鬼子军官厉声吼道。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来自各国记者的镁光灯和更高声量的质问：“为什么要破坏南满铁路？！这是否说明你们早有预谋，想嫁祸给奉天军？”
    被堵在包围圈里的鬼子军官额角青筋狂跳，嘴唇颤抖了两下，最后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顶不住这些记者的追问，便举起了手，招呼身边的鬼子士兵：
    “别管他们胡扯，联络关东军的司令部——快！”
    偏偏，任务迟迟不见人完成。
    一名小鬼子慌慌张张地冲回来，咽喉冒着汗珠，声音里满是恐慌：“阁下！电台不知道哪里被干扰过——通讯线，没法……完全接通！”
    “什么？”
    那军官一愣，掌心里的冷汗几乎攥湿了军服的布料。
    这边场面因记者们蹬鼻子上脸而几乎失控，那边，左右无奈的鬼子们终于调出连线关东军司令部的信号。
    电话刚接通，石原莞尔的声音就从听筒中传来：“情况如何？”
    “阁下，不好了……”
    鬼子军官还没来得及向他形容他们的窘境，几名西方记者眼尖如鹰，不知何时凑到电话边，拿起速记本就一阵爆款问题放射：
    “石原大佐，日子政府的中央立场是否支持破坏国际铁路？”
    “您怎么看待目前的泄密事件？”
    “这一败事是否由您个人领导造成？”
    石原莞尔本想强压下的怒气终于泄出，他冷冷吼了一声：“闭嘴！”
    但翻译的问题是——他的这一声“Shut up”并没有关掉电话那头几位记者的热情，反而引发了一场更夸张的“听筒效应”。
    “哦，他让我们 shut up？看样子是心虚了！”
    “真丢脸，他们的高官居然也如此粗暴，显然这次情况不在他们的计划内。”
    而这时，被逼无奈的鬼子军官也顾不上捡面子，来跟石原哭诉：“阁下，我们的计划被公开得一览无遗，连电报内容也被捷足先登了！记者们全程录影，他们不会放过这些照片内容……”
    石原冷哼了一声，他按住听筒，转头看向办公桌另一头正发呆的副官。
    “派辆车，现在就把他们都运回来控制住——立刻！”
    石原的耐心已经临近极限。
    然而，副官不免担忧：“可是，阁下，记者的舆论已经蔓延，这种事我们有纸也盖不住火！”
    ……
    短短一天的时间，奉天的大街小巷就像飓风过境般闹腾起来。
    鬼子的“爆炸策划”大戏成了家家户户茶余饭后的谈资，尽管关东军急得团团转，却也阻挡不了消息的发酵。
    免费狂撒的报纸铺天盖地地传递，内容争分夺秒揭露关东军的黑幕。
    有人手上拿了十几份报纸，径直拿去往集市上撂，“谁要，谁都能看到鬼子丑闻！”
    ……
    东京，陆军省。
    “八嘎！一群蠢货！”
    一声怒吼震得会议室的窗户嗡嗡作响。
    说话的是陆军大臣南次郎，他那张布满老年斑的脸此刻涨得通红。
    “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你们擅自行动的？！炸毁南满铁路？你们以为这是儿戏吗？！”
    他指着地图上奉天的位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了地图上。
    “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奉天军也加强了戒备，数万军队从关内调回！你们这群白痴，把帝国置于何地？！”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南次郎粗重的喘息声回荡着。
    在座的军官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成为南次郎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板垣征四郎！给我解释清楚！”
    南次郎怒吼道。
    板垣征四郎，关东军高级参谋，这次“北大营事变”的策划者之一，此刻垂头丧气地站着。
    “报告大臣阁下……”
    他艰难地开口，“我们原本的计划是……”
    “计划？计划个屁！”南次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你们的计划就是把帝国拖入战争的深渊！”
    “你们可知道，国际联盟已经开始关注此事，鹰米等国也对我们提出了严厉的谴责！帝国的国际形象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板垣征四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当然知道这次行动的风险，但为了实现“满蒙生命线”的战略目标，他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
    他原本以为可以迅速占领奉天，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再通过外交手段来解决国际上的压力。
    但他万万没想到，计划竟然泄露了，而且泄露得如此彻底。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南次郎怒吼道，“你们这群蠢货，把事情搞砸了，现在却要帝国来承担后果！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
    “大臣阁下，请息怒。”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陆军参谋总长金谷范三，他缓缓站起身，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无济于事。”
    “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应对？怎么应对？”
    南次郎没好气地问道，“国际舆论汹涌，奉天军严阵以待，我们还能怎么办？”
    金谷范三沉吟片刻，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控制住事态的发展，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一方面，我们要加强宣传，将责任推卸给华夏方面；另一方面，我们要做好军事准备，以防奉天军反击。”
    “说得轻巧！”
    南次郎冷哼一声，“现在全世界都盯着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宣传？说华夏军队炸毁了自己的铁路？谁会相信这种鬼话？”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另一位参谋官扶了扶军帽，“奉天军的反应超出预期，他们调兵速度之快根本不像奉系军的作风。”
    “一旦战事扩大，我们现阶段的奉天战略目标将无法实现。”
    南次郎目光扫向会议室角落。
    那儿站着一位传令员，静静等候指示。
    “通知关东军，”
    “所有参与策划的人员，自行切腹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