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菩萨低眉

    南市，青秀山，观音禅寺山脚。
    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竹林，偶尔有几声鸟鸣从林间传来，清脆而悠远。
    山腰处，一座古刹巍然矗立，朱红色的寺墙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这便是闻名遐迩的观音禅寺，香火鼎盛，信徒如织。
    澹台琉璃一袭素白长裙，步履轻盈地走在石阶上。
    她的面容姣白，眉目精致，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肩头，发梢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任无锋挽着女朋友的手，一身灰色的路易威登休闲西装，更显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两人身后是没个正经、嘴里嚼着口香糖的顾九阿。
    只是在偶尔的顾盼之间，顾九阿的眉宇间会透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三人两前一后，走进了观音禅寺的大门。
    寺内香烟缭绕，钟声悠扬，信徒们或跪或拜，虔诚地祈祷着。
    大雄宝殿前，一尊巨大的观音像巍然屹立，面容慈祥，目光低垂，仿佛在注视着每一个前来朝拜的信徒。
    澹台琉璃走到观音像前的一个蒲团前，轻轻跪下，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口中低声念诵着什么。
    她的神情无比虔诚，带着某种圣洁。
    而任无锋站在大雄宝殿的门槛前，目光扫过寺内的景象，神情平静而淡漠。
    顾九阿则是一脸轻浮的嬉皮笑脸，注视打量着观音像，全无丝毫虔敬之意。
    隐山作为道家中的异类，却依然是道家，自不会对佛门和诸佛有多少好感。
    因此，顾九阿对这些香火鼎盛的场面并无太多感触，甚至有些不耐。
    如果不是要给澹台嫂子留面子，连当代佛子都打过的顾九阿甚至会把口香糖吐在大雄宝殿门口。
    就在这种不耐和不爽中，顾九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顾九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微微一皱。
    顾九阿上前几步，把手机递到了任无锋面前。
    任无锋看了看来电显示的位置，又瞄了瞄还在拜佛的女朋友，从大雄宝殿门口退出了几步，才接通了电话。
    “是我。”任无锋用英语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几分恭敬：“影主，是我，哈迪斯。”
    任无锋的目光依旧落在澹台琉璃身上，吐出一个字，道：“说。”
    哈迪斯的声音冰冷如寒铁，汇报道：“2号议员已经被我们活捉了，审讯了三个小时，他终于松口了。
    他供出了七个同党，都是他勾连的一些阴影组织的成员。
    他本意是先借刀杀人除去您，再栽赃1号议员，然后联合其他阴影议会成员除去1号议员，这样他就可以上位了。”
    任无锋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却依旧平静：“有其他阴影议会成员与他共谋？”
    “没有，2号议员在尝试利用并串联他们而已。”哈迪斯解释道。
    任无锋的神情缓和了些许，声音平淡道：“2号还有什么话要说？”
    哈迪斯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转达。
    片刻后，他低着声音，小心翼翼道：“2号议员……他想求您饶他一命。
    他说……看在曾经的友谊，还有他姐姐和妹妹曾是您女朋友，而且他妹妹曾为您堕胎的份上，求您放他一条生路。”
    任无锋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
    电话那头，阴影2号的呻吟声隐约传来，带着几分哭腔，隐约在哀求着什么。
    此时澹台琉璃已经出了大雄宝殿，正举着三炷高香，在低首膜拜。
    她手中的香火袅袅升起，与其他信众的香火交织在一起，为她那张专注虔诚而美丽的脸庞披上了一层朦胧温柔的轻纱。
    任无锋的目光始终追随在澹台琉璃身上。
    看着女朋友虔诚闭目、烧香许愿的模样，任无锋的眼神和面容也变得柔和，心里满是柔情。
    带着这种柔情与仁慈，任无锋声音也变得平和，对着电话那头的哈迪斯嘱咐道：“给2号一个体面，让他自尽吧。
    其他同党，直接处死。”
    哈迪斯似乎早有预料，语气中没有丝毫惊讶，恭敬道：“遵命，影主。”
    任无锋于是挂掉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站在一旁的顾九阿。
    正好此时，澹台琉璃许完了愿，插好了三炷高香，目光正看过来。
    任无锋对着她温柔微笑。
    澹台琉璃回以笑意盈盈。
    顾九阿抬眼望天。
    而宝殿中菩萨低眉，似是在怜悯众生皆苦。
    苦海无边，孽海无涯，奈何痴愚贪嗔者无量，总不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