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从来如此的世道

    “我起身，离开灼热的键盘
    穿过名与利的玻璃门
    大雨汹涌
    我没有带伞，安静走入了荒夜
    千年前的雨，浸在
    诗卷中，是寥落清澈的回响
    七年前的雨，落在
    我们的肩头，是火焰般的香甜
    今晚的雨，滴在
    我的脸颊和心上，只是一种平常
    没有回响，无味香甜
    我们经历了一百种风、一千场雨
    终于，沉默不言
    有些东西被埋在冬天，到春天
    它并没有发芽破土，它冻死了
    这就是，我们正在上映的
    时代和人生，安静的荒夜
    没有带伞的人注定要淋湿
    我希望，也祝愿
    我的朋友啊，你是带了伞的那个
    ——《雨》”
    ……
    窗外下起了暴雨，两位首席在根据男人之前的指导重新拉扯修正着琴曲，青雪璃则在翻看明茹玉放在书桌上的一本诗集。
    青雪璃读完了湖海平生写的《雨》，合上书页，望着窗外的暴雨，若有所思。
    时代的尘埃落在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喜玛拉雅的重负。
    时代的冷雨砸在个人肩头，就是一场席卷命运的洪流。
    以前曾是最好的黄金辉煌时代，而现在，就是最坏的全民举债时代。
    潮水退去时，你会发现，裸泳着的、挣扎着的、溺水而亡的，都是庶民以及那些被新陈代谢的失势者们。
    因为肉食者，一直都在豪华坚固的大船上，高高在上，以势驱人，从不需要亲自下到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危险莫测的世俗之海中谋生。
    船上与海中，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从古至今，从来都是如此的。
    《狂人日记》怎么说的，这就叫“吃人”！
    从来如此。
    虽然不对，然而，从来如此。
    九成九的庶民一辈子所努力的是，在海中吃饱穿暖、养家糊口、传宗接代活下去。
    剩下极少数野心勃勃的胆大者，使尽了一切办法扣住船底、乃至用尽所有机心逢迎想往上爬上那条大船……
    而船上衣着华丽、觥筹交错的权男贵女们，神色宴如、姿态得体的应和着，仅仅把大海里的搏杀当成无足轻重的笑谈或一幕幕实景演出而已。
    ……
    想到这里，青雪璃忍不住抿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我本就是船上的一员。
    时代的喜玛拉雅或洪流，又不能加诸我身。
    作为既得利益者，我又有何资格，去鄙薄这从来如此的世道呢？
    “下雨了，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晚餐吧？”
    明茹玉走到男人身边，柔声邀请道。
    “是呀，小老乡，我请你吃大餐，感谢你的不吝赐教。”
    牧十小姐也停下了练习，望着青雪璃，附和着，真诚道。
    这两个小时，在青雪璃言传身教、手把手指导下，牧十小姐已经把差不多可以把那曲超高难度的《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完完整整的演绎出来了。
    之前她一直没有找到办法克服的瑕疵部分，也被青雪璃指正找到了窍门关键。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困扰多年的大难题，终于得以解决，牧十小姐的欢欣鼓舞可想而知。
    这是巨大的收获！
    毫不夸张的说，仅凭作为当下屈指可数的几个可以完整无瑕疵演绎《夏日里的最后一朵玫瑰》的小提琴家，牧十小姐即使离开了魔都爱乐乐团这个平台，也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声望和财富自由问题。
    因此，这也是巨大的恩惠！
    可惜——
    虽然牧十小姐有心“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但是明茹玉明显不可能允许啊！
    尽管如此，请客是必须的！
    “不了，改日吧。我今晚还有事情。”
    青雪璃摇了摇头，看着两位首席，歉然道。
    “改日是哪日啊？”
    牧十小姐撩了撩头发，轻笑着，凝视着眼前造诣堪比大师的大帅哥，道，“我和阿茹这还有挺多问题要向你请教呢？
    我们趁热打铁，你明天早点过来？一起吃午餐？”
    她说着，眼神示意了下明茹玉。
    明茹玉心领神会，上前搂住青雪璃的胳膊，撒娇着道：“是呢！是呢！
    我们可都是为了青先生你才留在南市的，你明后天都得来给我们上课才行哩！”
    青雪璃一时间盛情难却，只是澹台琉璃刚到，他也不知道今晚和明天是什么情况。
    于是，青雪璃只能答应道：“我明天尽量抽时间来吧，不过午餐什么的应该不行，反正我尽量过来。”
    明茹玉和牧十小姐交换了下眼神，知道也不好太过强求，便点了点头。
    牧十小姐有些好奇问男人道：“小老乡，你之前说你做了点生意，是什么生意啊？
    平时很忙，事情很多吗？”
    青雪璃摸了摸鼻子，微笑道：“我和朋友一起，开了间奶茶店。
    事情不是很多，但是店里人手不够，而且后天要开新店了，这几天确实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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