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宫救火

    夜色中的洛阳城头，李蒙扶着垛口俯瞰城外星星点点的火把长龙。
    李承乾踮脚望着被砸烂的囚车，忽然问道：“阿叔，他们为何如此恨郑家？”
    “你看那老丈。”李蒙指向正在啃冷胡饼的王老汉，“他本有三十亩永业田，郑氏通过虚报灾情、勾结胥吏，用五斗霉粟就换了地契。”
    又指向瘸腿的货郎：“他兄长因揭发郑氏私贩军械，被按上通敌罪名乱棍打死。”
    孔颖达凑过来：“殿下当知'民为邦本'……”
    “纸上得来终觉浅。”李蒙突然打断，将太子抱上城墙，“你看这些百姓，他们的愤怒就是最好的《尚书》。”
    远处忽然传来老农嘶吼：“太上皇仁义，！太子仁义！郡王仁义！”
    李蒙哑然一笑，这大概是崔元综的手段。
    很好，反正他正是需要声望的时候。
    大城市附近的老百姓，早就知道了李渊退位不管事，太子还是小孩子。
    但他也不能占了这两位的上风，崔元综担心未来妹夫太过显眼。
    城下百姓的怒吼声浪震得青砖发颤，李蒙单手抱起李承乾跃下城垛。
    “殿下可知这夯土墙里掺了多少血泪？“李蒙靴尖碾碎半块残砖。
    刚刚上任的洛州都督屈突通适时插话道：“三年前修洛阳外郭时，郑氏官员克扣民夫口粮，三百壮丁活活累死了。“
    李承乾望着囚车下蜿蜒的血迹，忽然弯腰捡起个沾泥的胡饼：“阿叔，我能给那个小童么？“他指着蜷缩在坊墙边的瘦弱身影——那孩子正把观音土捏成团往嘴里塞。
    “啪！“
    孔颖达的戒尺突然抽在太子手背：“殿下千金之躯，岂能触碰污秽之物！“
    “污秽你大爷！“
    李蒙钳住老儒生手腕，力道大得戒尺应声而落，“睁眼看看你们这些饱读诗书之人治理下的百姓！
    “你的俸禄，你吃的饭食，穿的衣服，哪一样不是这些满身污秽之人辛勤劳作而来的？”
    “说你们书读到狗肚子还不信，老百姓都他娘的在你面前吃土了，还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难道非要等到老百姓死绝了，没有人给你们缴纳赋税，没有为你们的俸禄耕作的时候，你们才会清醒吗？”
    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李蒙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带着李承乾返回行宫休息。
    留下孔颖达等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面露羞愧之色陆续离开。
    李世民八百里加急的朱批在寅时送到：“郑氏九族流放崖州，女眷充入掖庭，余者郑氏族人不得科举入朝为官。着冯翊郡王全权调配郑氏钱粮赈灾。“
    说是九族，也不过是正房牵连的一些人，其他偏房远房的人没有受到影响。
    至于不让科举入朝，眼下看来是一项非常重的惩罚。
    但是在开始发展工商业之后，这些人可以凭借世家之间的联姻关系重新崛起，还能比一般的老百姓过得好很多。
    这样的处罚在李蒙看来还行，有些杀鸡儆猴的意思就足够。
    很多全新的农具一展示出来，其他世家不得不得重新评估李蒙的本事了。
    在洛阳歇息了一日，李渊以出来散心为由，不想去灾区。
    李蒙从空间中取出一个新的AI大春，保护李渊，其余人继续朝着灾区前行。
    三日后，新安县郊。
    李承乾的锦袍早被换成葛布短打，捧着粗陶碗的手不住发抖。
    碗中野菜混着麸皮，三条烤蝗虫腿泛着焦黑。“阿叔，真要......“
    “你父皇当年征讨薛举时，连马鞍皮都煮过。“
    李蒙嚼着蝗虫嘎嘣作响，“尝尝这个——“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包椒盐，“撒上这个，比光禄寺烤鹅还香。“
    这是李蒙为了消除百姓对蝗虫的迷信，特地制作出来的混合粗粮，也顺便教育一下李承乾。
    成灾的蝗虫有毒，但是只要经过蒸煮，或者用草木灰水浸泡就能去毒。
    然后再经过烤或者晒干，就能可以少量食用。
    甚至磨成粉末，当做给家禽家畜增加蛋白质的饲料。
    面对着满脸好奇或者惊恐的百姓，李蒙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闭上眼睛就往嘴里送。
    还别说，放了很多调味品之后，这一碗暗黑料理味道还不错，就是有些拉嗓子，毕竟有麸皮。
    看到李蒙已经吃了，李承乾也不扭捏，趁着香气也开始咀嚼起来。
    随行官员也都被香味吸引，不再嫌弃野菜麸皮等粗食，细嚼慢咽。
    有了太子和官员带头，围观的百姓也都相信李蒙说的话，蝗虫去毒后可以食用。
    “肉！是肉的味道！”
    很久没有吃过肉的百姓，尝到蝗虫里丰富的蛋白质后，感觉像是吃到了肉。
    随着这一声传开来，其余百姓纷纷前来排队领取自己的酬劳。
    稳定了人心，李蒙然后才安排大家开始捕捉，消灭蝗虫。
    黎明时分，二十架改造过的筒车在洛水边隆隆运转。
    木制齿轮咬合着石磨，蝗虫尸体被碾成褐粉簌簌落下。
    不过半日，漫山遍野飘起艾草熏虫的浓烟。
    李蒙知道赈灾不可能单纯发放粮食，需要让老百姓忙起来，不然会出乱子。
    于是他让人安排百姓开始垦荒，或者重新犁地耕地，也安排一些人给流民盖房子。
    小孩子则是三五成群的去田里，捕捉剩余不多的蝗虫，换取额外的粮食。
    三日后，新安县郊的焦土上腾起缕缕生机。
    李蒙烤蝗为食，焦香撕破百姓的恐惧。太子捧碗大嚼，这姿态如刀，劈碎千年蝗神枷锁。
    暮色漫过赈灾棚时，饥民眼底映着转动的筒车——那碾碎天灾的轰鸣，正将散落的人心夯成新土。
    一月时间一晃而逝，李蒙为了系统任务，一直带着李承乾在灾区辗转。
    长安城，甘露殿。
    李世民蘸着朱砂的笔尖悬在半空，案头堆满了带拼音注释的《算术启蒙》。
    房玄龄顶着俩黑眼圈冲进来：“陛下！活字坊又卡壳了——颜师古非说甲骨文该用阴刻！“
    “让他刻个屁！“李世民摔了奏折，“照李蒙画的铅字模板做！耽误蒙童课本印刷，朕扒了他的皮！“
    角落里传来“滋啦“电流声，是长孙根据物理书里的东西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
    从李蒙家被召唤过来的李德全面无表情地说道：“陛下，第三版《自然》校对完毕，但杜相坚持要删掉日心说......“
    “删个锤子！“李世民一巴掌拍在《天体运行论》封面上，“告诉杜如晦，再敢动朕的科普书，明年俸禄全换成地球仪！“
    洛阳行宫。
    李渊翘着二郎腿戳全息屏：“大春啊，这元素周期表比推背图还玄乎......“
    “太上皇，氦气密度最适合做氢气球。“大春的机械手指点燃酒精灯，“您看，这样就能......“
    新安县，赈灾营地。
    李蒙正在烦闷地扇着扇子，脑内突然收到系统提示音：
    【叮！隐藏任务人定胜天（一）完成！宿主提前一个月完成任务，获得奖励：AI教师×10，AI工农技术员x50，解锁初级化肥生产科技和所有前置科技资料。】
    “卧了个槽！“他猛地从草席上弹起来，仔细阅读系统的奖励内容。
    【前置科技包系统已一键载入包含，土法硫酸制备术：煅烧黄铁矿（FeS??）→收集气体冷凝得硫酸，耐酸陶罐铸造图纸（铅釉+石英砂配方）。
    氨气捕获装置：粪便沼气池结构图（青砖砌筑+竹制气体导管），鱼鳔胶气囊密封技术。
    化学合成技术：硝石+粪便氨气→硝酸铵，骨头+硫酸→磷酸溶液。
    原料预处理能力：水力粉碎机（骨头/矿石破碎），草木灰过滤提纯装置。
    气体管理系统：粪便沼气池氨气收集，竹制毒气排放管道。
    基础机械制造：耐酸陶罐批量烧制，青铜齿轮传动水车。
    质量控制体系：简易酸碱试纸（紫甘蓝汁检测），结晶颗粒筛分竹器。
    能源供应系统：改良水碓（粉碎/搅拌动力），煤炭替代木炭燃烧技术。
    废气处理：石灰乳喷淋塔（中和酸性气体），活性炭吸附层（竹炭+松脂涂层）。
    废渣利用：硫酸钙废料→石膏板，滤渣→路基硬化剂。】
    “这也太离谱了吧！”李蒙看着脑中浮现出来的东西，张大嘴巴吐槽，“这是爽文小说水字数呢？”
    冬梅突然从外面进来：“长安急报——陛下把两仪殿改成实验室了！“
    还从系统奖励的惊喜中缓过来，又听到了一个更加惊吓的事情。
    李蒙眼前闪过李世民做化学实验的恐怖画面，慌忙喊道：“快！回宫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