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教育

    画眉春晓
    菱花镜底黛痕新，螺子研朱点绛唇
    冰簟尚存残局暖，鲛绡犹带宿香温
    金猊烬冷添兰麝，玉漏声迟理鬓云
    莫道张郎工笔妙，画眉深浅总含春
    新婚燕尔，食知其味，李蒙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门。
    当然不是因为他战败了，而是玉米已经可以收割，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府邸。
    “夫君虽无职官，却也在为陛下做事，应当尽心尽力才是，切莫因为妾身……”
    临别前，崔元绮还推着李蒙出门，言语间还有一些矜持，话都没说完。
    算了，考虑到昨日孙思邈来见面时候的话，李蒙还是不情愿的前往玉米地。
    当然李世民带着朝中大臣和世家代表，早已经来带了。
    渭水畔的玉米田在秋阳下翻涌金浪，李丰年坐在联合收割机的驾驶舱里，柴油引擎的轰鸣惊得田埂间麻雀乱飞。
    收割机是在结婚之后的几天，他收到李丰年的提示，才从系统空间里放了出来。
    李蒙登上观台时，正看见李世民亲手为五姓七望的族老们斟茶——鎏金茶盏里浮动的却不是茶汤，而是几粒金灿灿的玉米。
    李世民带着五姓七望的族老们站在观稼台上，看着这个钢铁巨兽张开三丈宽的收割台，成排玉米秆如麦秸般被卷入齿轮。
    钢铁獠牙切入玉米地的刹那，荥阳郑氏的账房先生突然发了癔症。
    这精瘦老头竟翻过栏杆扑向传送带，枯手抓着玉米秆就往嘴里塞，直到被夏洛拎着后领拽起，还含糊嘶吼着：“不是幻术...茎秆真的比高粱还粗！“
    “此物当真能亩产十石？”
    博陵崔氏的族老用银签戳着玉米粒，锦缎衣袖拂过李世民刚题字的“嘉禾祥瑞”匾额，“汉武年间搜粟都尉赵过改进代田法，粟米亩产也不过三石。”
    “亩产十五石！”
    司农寺丞的破锣嗓穿透蒸汽机的轰鸣，老臣捧着算盘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珠串，“比《汜胜之书》记载的粟米产量高出七倍有余！”
    崔敦礼的幞头被热浪掀歪了半边，他死死盯着传送筒倾泻而出的金黄玉米粒：“这...这比将作监奏报的预估数还要多三成！”
    观稼台顿时炸了锅。
    太原王氏的账房们疯狂拨动算盘，，连最矜持的清河崔氏都派小厮偷装粮样。
    “诸位请看——“李蒙来到接收玉米的拖厢前，“这就是去一种全新的主粮，产量大，抗倒伏耐旱涝。就是得注意轮作，否则连作三年地力会下降三成。”
    他说着抄起铁锹铲开垄间土，黑褐色的腐殖质层足有两尺厚：“前茬种过豆科绿肥，氮磷钾配比科学，这才是高产的根基。”
    世家代表们伸着脖子往前挤，荥阳郑氏的账房先生突然跪地捧起把玉米粒，混着泥土往嘴里塞。
    李世民给夏洛使了个眼色，AI护卫立刻拎着后颈把人拽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时，程咬金突然抱着笸箩冲上高台。
    这虬髯将军腮帮鼓得像仓鼠，腰间玉带不知何时松了两个扣：“李小子！这劳什子'黄金塔'给俺存一些！比那粟米饼子扛饿多了！“
    他说的正是田埂边十二口铁锅烹制的玉米宴。
    “蒸煮区在这边。”
    李蒙敲了敲临时搭建的露天厨房，十二口铁锅正冒着热气，“石臼脱粒炒干粮要配点盐巴，玉米糁粥得文火慢熬......”
    他话音未落，程咬金已经抱着个笸箩冲进人群。
    老将军腮帮子鼓得像仓鼠，含糊不清地嚷道：“这劳什子窝头比胡饼耐嚼！一定要给俺左武卫配发！“
    蒸笼掀开的刹那，清甜的玉米香混着枣泥馅的甜腻漫过田埂。
    他故意将竹筒递给清河崔氏的小公子，“小心烫，这吃食能甜掉牙。“
    孩童刚咬一口，枣泥馅就顺着指缝淌下来，急得奶娘用手帕去接，反倒被崔敦礼瞪了一眼：“让孩子吃！崔氏子孙岂能不知稼穑之甘！“
    李蒙特意给每块点心插上竹签，现场演示起玉米淀粉的糊化反应：“瞧见没？加热后分子链展开吸水膨胀，冷却后重新结晶——这就是窝头回甘的奥秘！”
    “妖...妖法！”太原王氏的族老突然指着炒锅里爆开的玉米花，“五谷精魄岂容这般糟践！”
    “这叫爆米花。”李蒙一脸不屑道，“也不见你烤肉的时候说糟蹋，粮食怎么就不能烤着吃了？”
    李世民抚掌大笑，随手抓了把爆米花塞进他嘴里：“王公细品，这可是加了饴糖的'妖法'！来人，给洛阳的屈突通送新粮食的制作方法，让灾民也尝尝祥瑞的滋味！”
    李世民却踱到李蒙身侧，指尖扫过收割机外壳上“格物致知”的横幅：“贤弟可知，方才那半个时辰，比朕当年虎牢关大战还要痛快？”
    暮色西沉时，八百里加急送来了洛阳的丰收奏报。
    “陛下且看这个。“李蒙从袖中抽出洛阳急报，“屈突通将军用三千老卒操作脱粒机，三日收尽千亩田。如今灾民都跪在玉米神像前叩拜——不过那神像的脸，倒有七分像陛下。“
    当听到“三百老卒操作脱粒机，三日收尽千亩田”时，博陵崔氏的账房突然瘫坐在算筹堆里——这意味着寻常五口之家，靠三亩玉米就能抵过去三十亩薄田的收成。
    李世民听着“灾民自发立生祠”的奏报，突然将玉米种袋重重拍在案上：“传旨！今岁所收尽数留种，来年分发关中及黄淮遭灾州县。敢有私食者——“他冷眼扫过世家众人，“以盗取社稷论处！”
    “诸公可算清这笔账了？”李蒙跳上粮囤，“等三年后第二代种子扩散，五姓七望的万亩庄园，还比得上长安郊外三十户的自耕农？”
    这一次前来参观的世家不仅是五姓七望，还有关中，河东，河南，江南，巴蜀等地区的世家代表。
    人群突然死寂，唯有陇西李氏的族老盯着粮囤上“贞观格物院监制“的钢印，忽然颤巍巍开口：“郡王前日说的活字印刷......”
    “冬梅！“李蒙打了个响指，“给各位展示下系统出品的宋体铅字。”
    AI少女应声展开檀木箱，三千枚铅字在余晖下泛着冷光。随着她手指翻飞，杜甫的《秋兴八首》转眼间排成版面，沾了油墨的滚筒轻轻一推，雪白的宣纸上立刻浮现工整的方块字。
    “诸位请看——“李蒙用镊子夹起个“崔“字，“比雕版节省九成工时，还能随意调整字号。等长安造纸坊扩产，蒙学教材要多少印多少！“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暮色，夏洛手中的格洛克17喷出火光，三百步外的箭靶应声炸裂。李蒙顺势抛出手雷，轰隆巨响中腾起的蘑菇云惊飞了整片玉米地的麻雀。
    “现在能好好听我讲课了吗？”李蒙掸去肩头的草屑，激光笔的红点扫过临时架设的黑板，“力热声光电，不过天地运行的基本法则......”
    他抓起两个铁球同时抛下：“看，轻重同时落地！什么'天圆地方'，地球本就是悬浮在太空的蓝色水球！”
    当讲到“生物分类学“时，李蒙突然揪了根玉米须插在崔敦礼幞头上：“玉米雌雄同株却要异花授粉，就像你们世家——看似同气连枝，实则各怀鬼胎！“
    月升中天时，李蒙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下巨大的知识树：“格物之学分为四脉：探究万物之理的基础科学，融会贯通的综合学科，经世致用的应用技术，以及贯通寰宇的数学根基。“
    他敲着“交叉学科“的枝干举例：“就像这玉米——育种要懂遗传学（生物），收割机涉及机械原理（物理），肥料配比需要化学计算，亩产统计离不开数理统计......“
    李世民适时抛出早已备好的《贞观格物院章程》，鎏金封面上赫然印着九宫格分类图：基础科学列于坤位承托万物，应用技术盘踞乾位直指苍穹，交叉学科如巽风贯通八极，数学则如太极图般统摄全局。
    “从今日起，各家十五岁以下子弟必须入格物院蒙学。“李蒙将激光笔指向面色灰败的世家代表，“三十岁以上者按《专利令》参与技术研发——放心，改良织机照样能抽五成利！“
    河东风陵渡的裴氏族老突然老泪纵横：“千年诗书传家，难道要改行当铁匠？“
    “错！“李蒙从袖中甩出本《初等数论》，“能解开这本天书难题者，可入'稷下学宫'专攻纯数——顺便说下，解开黎曼猜想能得渭北铁矿三成股份！“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时，五姓七望的印章已悉数落在校企合营的契书上。李世民望着满载玉米种子的牛车驶向河南道，忽然轻笑：“贤弟这手阳谋，可比朕当年玄武门痛快多了。“
    李蒙咬了口烤得焦香的玉米，望着北斗七星喃喃：“教育才是最好的均田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