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于山顶对持

    裴灼兮这个人，一旦摔了跟头，便会长记性，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无论第二次再怎么诱人，她都会犹豫，都会衡量及取舍。
    绛聿骁无力反驳，这是裴灼兮坚定的想法，他又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她说的不对呢？
    “你不能将所有人都一概而论。”
    绛聿骁顿住，转瞬情绪有些过激，但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反而将一部分情绪藏匿，只留几分，供他用以使裴灼兮愧疚。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虽然也总分为好与坏，但每个人的思想却是无人可替代的……你受伤所以决定不再陷入第二次，可你又怎么知道，第二次不是苦尽甘来呢？”
    “……我不想说这个。”
    她不想赌，也不敢再赌。
    绛聿骁深呼一气，眼帘微眯，抬头望着天空：“你好自私，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我的爱，却还严词拒绝我的心意，你就不怕我腻了，然后就爱上别人了？”
    裴灼兮从空间里变出几瓶啤酒，放在地上，而后拿起其中一瓶畅饮，了罢，她擦去嘴边流下的啤酒，冷哼着。
    “通常来说，爱情荷尔蒙在人体存在的时间大约是一年，之后便会渐渐平淡，最终消失不见。”
    绛聿骁半蒙半懂，裴灼兮则解释道：“也就是说，热爱一个人的时间只有一年左右，一年之后只有两种结局，一为平平淡淡携手度日，二为关系破裂另觅新欢……因为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你慢慢厌恶我，去爱上别人，对你理所当然，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放纵我要如此。”
    绛聿骁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闭上眼睛，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裴灼兮，比起我，你才是真的冷血无情。”
    她居然希望他爱上别人？
    可恶！都怪那个伤她的人！！！
    裴灼兮就像一个将自己困在围着几百层墙的房子里，脆弱不堪的幼崽，要想带她出来，必须砸掉这些墙，可只砸一层墙便要许久许久，所以她自认没人能做到。
    她足够强悍，并不觉得没有爱情便就活不下去，于她而言，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跟许初浩相爱只是他给她下的一个圈套，他不爱她，他野心勃勃，妄想将她的一切占为己有，最后害死了她。
    第一次恋爱便这般刻骨铭心，她要如何忘却这段恶心的往事？
    就算她不在意，重新找一个新的人，可谁能保证那个人不会是第二个许初浩？
    遍地荆棘却妄想藏在荆棘深处的玫瑰，是她不自量力，她认。
    “冷血无情有什么不好吗？这样没人会伤害你，也不会有什么软肋，多好啊！”裴灼兮笑着，笑声中却透出一丝悲凉。
    绛聿骁睁开眼，不发言语，也拿起一瓶啤酒饮下。
    裴灼兮拿着酒瓶站起，晃晃悠悠的走到不远处的悬崖边，回头望向绛聿骁：“绛聿骁，你说你爱我，那你现在可以为我去死吗？”
    “我办不到……”绛聿骁毫不犹豫的说道。
    裴灼兮意料般笑起，人都是惜命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长生不老了。
    她刚想说什么，却见绛聿骁再次启口：“如果我了无牵挂，那我会听你的，你想要我三更死，我绝不拖至五更。”
    裴灼兮顿住，片刻才问：“……你有什么牵挂？家国？父母？”
    绛聿骁看向裴灼兮的眼睛，眼中透露出满溢而出的爱意。
    他不知道在什么瞬间就爱上裴灼兮了，也许是知道她不是此界人好奇的那瞬间，也许是知道她的前世就是帝非衣的那瞬间。
    或许又是更多时候，他理不清道不明，却甘愿就此沉沦。
    “你。”
    单单一字，足以解释一切。
    裴灼兮内心有些慌乱，面上却是无波无澜，这让绛聿骁认为她对此并不动容，这不禁让他变得有些自卑。
    “……我不相信甜言蜜语，山盟海誓，我只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而你的所作所为，还不足以让我考虑跟你的关系。”
    如果没有一同经历生死关头，这些小事是谁都可以做到，也就是说谁都可以替代谁。
    “你爱我吗？爱我的灵魂还是皮相？爱我的性格还是肉体？”
    绛聿骁信誓旦旦举起手发誓：“我绛聿骁，爱裴灼兮的全部。如有违背，必遭厄运缠身，死无葬身之地，永不入轮回，身死魂灭……如上天不屑罚我，必将使我沦为万人唾骂，名声扫地，恨不得杀之后快，失去一切的畜牲之辈。”
    绛聿骁发如此毒誓，本就足以自证，但他甚至说到天道不作为时他违背的惩罚，可见其心也真。
    裴灼兮没理由怀疑他说的话是假的，但她希望是假的。
    这样她就对绛聿骁没那么愧疚了。
    毕竟绛聿骁跟自由之间相矛盾，哪怕他真的爱她。
    “那你可以跟我一起远走高飞吗？离开这里，舍弃一切，我挑时间，你则跟随。”
    只要她听到的是明确的答案，她可以再让自己沉沦一次，心甘情愿的踏入爱情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