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丢失的记忆

    信的最后署名是一团乱码，好像被什么东西遮蔽着，看不透虚实。
    信纸角落蜷曲着干涸的水痕，像一片被反复折叠又展开的枯叶。
    诶？
    希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纸张上的湿润是自己落下的眼泪吗？
    什么时候？
    希尔很疑惑。
    明明自己的内心没有什么感受，但就是落下了眼泪。
    有些不确定的希尔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目光不自觉落到远处的一面镜子之上。
    镜子当中的自己眼眶通红。
    但是......是为什么？
    希尔握着信纸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本能吗？
    本能......
    为什么自己会想不起老师是谁。
    世界壁垒......献祭......这些都是什么？
    希尔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种陌生的酸涩感从胸腔蔓延到眼眶。明明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像保留着某种深刻的肌肉记忆。
    她急忙将信封收好，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我......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自己的老师，还有与老师的点点滴滴。
    【女孩的情绪有些低沉】
    【她离开了茶馆】
    【跟随着记忆，她向着记忆中的一些地方走去】
    【她感觉空落落的】
    【世界意志似乎是发泄式地抹除了关于你的痕迹】
    【但世界意志却只考虑到了记忆与一些名字，一些关于你留下的东西祂并不在意】
    【祂也不在意世间人们的态度如何】
    【一切不过是世界意志的小脾气】
    ......
    【你的这一生彻底改变了魔法世界的原走向，凭借短暂的一生，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一道璀璨的痕迹】
    【不过因为一些意外，没有人记得你。只记得有一个人颠覆了世界，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你的中医技艺提升了全世界的医疗水平】
    【你的打通魔法经脉之法彻底开启了大魔法时代】
    【你短暂地触及了这个世界的巅峰，达到法神的层次，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你的出现导致了有史以来最强的王国诞生】
    【你修复了世界壁垒，这个世界迎来数百年的“无神时代”】
    【你成功带着奴隶少女走出阴影，成为一个时代的领头人。但她成了你唯一亏欠的人，你最大的遗憾】
    ......
    【模拟结束，正在统计此生精彩瞬间......】
    【模拟评价正在生成......】
    【模拟奖励正在生成......】
    【正在回归宿主意识，模拟次数剩余：0】
    ......
    当魔法世界的女孩正处于迷茫之际，回归现实的南烛猛然睁开了眼睛。
    随后他大口喘着粗气。
    左右环顾一周，自己正坐在自己房间当中。
    脑袋中传来剧烈的嗡鸣声，浑身都在颤抖，感觉自己控制身体都有些不利索。耳膜深处似乎还回荡着灵魂被撕裂时的尖啸。
    好一会，南烛才逐渐适应，脑袋中的嗡鸣声也逐渐降低。
    “这次模拟的后劲这么大吗？”南烛心有余悸。
    不论是最后那凌迟般的痛苦，还是灵魂被撕裂后融入世界壁垒的感受，都让他险些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不过还好，模拟器非常给力，真给他拉回来了。
    那种感觉真的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南烛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随后下意识地想用风魔法推开窗户，抬手的瞬间却只抓到一捧虚无。肌肉记忆在皮肤下窜动，像被斩断的魔法经脉仍在渴求魔力流转。
    十余年使用魔法，现在回归了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南烛愣了愣，随后尴尬地笑了笑。随之调动体内的灵气推开了门。
    “都忘了自己是修仙者了。”
    “也不知道在我成功修复世界壁垒之后，希尔那丫头怎么样了。”南烛瘫倒在自己的床上，不由得呢喃道。
    修复了世界壁垒，神明这个最不稳定的因素便暂时解决了。
    "应该能过得很好吧...毕竟都成为大魔导..."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还是奴隶时希尔的模样。
    随后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她早就走出来了才对。”
    想着，南烛突然试着呼唤了两声模拟器，但模拟器像是在赌气一般不理他，这让南烛一头黑线。
    但看到结算还在进行，也就没有再去理睬这个模拟器。
    房屋当中，一时间有些安静。
    南禾也暂时还没有回来，南烛的思绪有些混乱，静静地躺在床上。
    不知不觉，睡意如潮水般涌来。
    这两次模拟结束，他都会克制不住地睡上一觉，恢复那饱受折磨几近枯竭的精神力。
    ......
    魔法世界当中。
    希尔回到了议会堂。
    她看向了罗特兰以及一众议员，有些疑惑地询问起自己老师的事情。
    但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不知。
    明明到处是老师的痕迹，却一点见不到老师的痕迹。
    "老师他......真的存在吗？还是我的臆想罢了？"希尔想着，却很快又反驳自己的观点，“不......老师肯定存在的......”
    “到底......是为什么......”
    希尔走出议会堂，看向了繁荣的王国。明明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但是为什么......
    心好痛......
    到底......忘记了什么？
    她的五指痉挛般收拢，仿佛要攥住那些被世界偷走的记忆光尘。指缝间漏下的阳光灼烧着眼睑——
    她呆呆地望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
    希尔心中突然有了大胆的猜测。
    是有人抹去了老师的存在，却没有将老师留下的东西销毁。
    “......”
    恍惚间，希尔仿佛听见世界在耳畔低语——那些被刻意抹除的记忆碎片，那些被任性擦去的名字，都化作细小的风刃，在她空洞的心室来回穿梭。
    “是这样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