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离开

    洞府石壁上的青苔泛着幽光，南禾蜷缩在棉被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被褥绞出褶皱。
    三更天的露水顺着琉璃瓦滴落，那断断续续的声响混着她破碎的抽噎，在空寂的室内荡起回音。
    “为什么......“她盯着掌心被掐出的月牙痕，恍惚又见兄长曾经那温柔的一幕幕。
    “为什么，为什么啊！”
    泪水突然决堤。
    她猛地将脸埋进膝头，青丝顺着颤抖的脊背滑落，在锦缎上蜿蜒成哀戚的墨痕。
    被褥间残留的沉水香忽然变得刺鼻——这是哥哥亲自为自己找到的安神香，能让一个人内心安宁，夜寐更安稳，可如今闻来......却是尽是讽刺。
    洞府外的竹林在夜风中簌簌作响，竹叶摩擦声似无数细语，却道不尽她心中悲苦。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如同她破碎的心事，零落满地。
    不知道哭了多久，南禾终于停下了哭泣。内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的呢？
    好像，从自己恢复后开始......
    窗外惊起夜枭长啼，她猝然抬头。铜镜映出张惨白的脸，眼尾洇开的胭脂红像极了那日兄长入魔时，眼底爬满的血丝。
    在南禾眼中，自己的模样好似与哥哥渐渐重叠。
    “......”南禾沉默着，好像想到了什么。
    “哥哥的状态，好像我发疯的时候啊......”
    想到这，南禾突然愣住。
    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可一切又被笼罩于迷雾当中。
    “可是师尊又说他与魔道勾结......”
    可不论怎么想，南禾还是感觉不对劲。最终还是决定去找师尊询问情况。
    晨雾未散时，她便踏上青玉阶。南禾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师尊洞府踽踽而行。山间清风轻柔，抚过她满是泪痕的脸，却怎么也抚不平她心底的悲戚。
    寒露浸透罗袜，却冷不过莫逍遥洞府前那方玄冰石。似乎是早就察觉到南禾会到来，莫逍遥早已等候多时。
    “师尊......”南禾微微行礼。
    莫逍遥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她那红肿的眼眶，莫逍遥猜测她一定哭了很久，想来那徒弟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
    莫逍遥按照南烛的嘱咐将两个木头小盒子向她递了过去，淡淡地开口道：“这是南烛那小子给你的。”
    “......”
    南禾双手接过两个木盒子，看了一眼后又将目光投向莫逍遥。声音和动作都有些颤抖：“这......是哥哥留给我的？”
    莫逍遥点头。
    沉默片刻，南禾看向师尊，“师尊......我......我哥哥他......”
    可不曾想，她甚至没说完，莫逍遥便预判并回应：“别问我，我不知道。”
    南禾又沉默了。
    她现在万分肯定，哥哥的事另有隐情。
    “明日起，你来找我，我会亲自带领你修行。”说罢，莫逍遥便挥了挥手，南禾便被轻柔地送出了洞府外。
    南禾微微鞠躬，已然明白了师尊的用意。她并没有立刻打开木盒，而是突然向着哥哥洞府的方向走去。
    她......要去探寻真相！
    而仍在自己洞府当中的莫逍遥冷冷地哼了一声，“臭小子，我答应你暂时保密，但也没说这暂时是多久。而且，我什么都没说......被发现了也是人家猜到了。”
    想到自己的那个弟子，莫逍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唉声道：“真是的，造化弄人啊。”
    南烛并不知道师尊此刻的想法。
    他此时浑身遍布伤痕，已然到了距离剑阁上千里之外的一处荒野。
    南烛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下一刻，身上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骂道：“师尊下手可真狠。”他摸出丹药咽下，勉强压制住伤痛。
    不过也只是一些皮外伤，顶多有点疼。他有理由怀疑师尊是专挑打着疼但是不致命的地方打。
    恢复了些许之后，南烛便重新站起身来。
    心魔婴暂时被压制，但仍是潜在的威胁。南烛一时陷入窘迫，不知该去往何处。
    他该去哪？
    “......”
    想了会，南烛发现自己已然没有地方可去。人多的地方亦怕心魔婴突然再次爆发。
    南烛决定前往人烟稀少的地方暂避风头，心中却始终挂念着妹妹的反应。
    南烛踉跄起步，向着远方一步步走着。
    只希望下一次见面，自己不会彻底入魔，与妹妹刀剑相向。
    “妹妹现在一定很失望吧......修仙界如此复杂，希望师尊能照顾好她。不然，我定要拔了他的胡子。”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
    “......”
    南烛的嘴念叨着，沿着河一步步向着远方走去。
    大部分发着牢骚，一会又回忆着过去。
    荒野上的枯草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成了唯一回应他的声音。
    ......
    【你自认为演得很完美，希望因此让妹妹忘却自己】
    【可你不曾想妹妹已然发觉了其中的些许不对】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着你师尊的原因】
    【你最终停在了一处妖兽森林】
    【你在这里建了一座木头小屋】
    【没有外界刺激，你尽可能修炼着《忘情剑诀》】
    【丢失了先天剑体和灵根，你发现忘情剑诀你进步迟缓】
    【你仍在努力】
    【努力的结果并不尽人意】
    【心魔婴不再爆发，一时沉寂着。恍惚间，你甚至能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南烛发现《忘情剑诀》中还有一招以己身为祭的终极剑法，是即使现在的自己也能学习的】
    【你尝试学习这一剑】
    ......
    【另一边，你的妹妹来到了你的洞府】
    【由于储物袋的空间有限，你并没有将所有东西都带走，但也整理得七七八八】
    【你的妹妹发现了你没吃完的桂花糕】
    【你的妹妹发现了你的书籍上有些许泪痕】
    【你的妹妹注意到你书中的一些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