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以死亡归还一切

    远方传来沉闷的怒吼，随后是爆炸的轰鸣，随后是塌陷的巨响。
    最后是光，看不到尽头的白光，将眼中的世界完全淹没——
    雷雨伴着风声而来，空间撕扯着她们的意识。
    芽衣只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崩坏能涌入体内，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
    脑海中传来阵阵刺痛，视线也变得朦胧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但是有一双手渐渐的抱着她的腰肢，不让她在这场风雨中迷失方向。
    “林羽，芽衣！”
    空间的力量在二人身前显现，抵挡住了来自上空的撕扯。
    芽衣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林羽的腿上。
    琪亚娜用空之律者的力量支起一道屏障，将雨水隔绝在外。
    她与林羽的目光皆是在眺望着天空中的那轮空洞。
    而在那遥远的天际，冰蓝色的身影正在赶来，也逐渐显露出其身躯，正是空之律者的伴生崩坏兽，贝纳勒斯！
    卷起的风压将沿途的怪物撕成碎片。
    巨龙驾驭狂风，眨眼间便来到琪亚娜身旁缓缓落下，尽显亲密。
    “林羽…我想，我还有事情要做。”
    琪亚娜并未沉默太久便缓缓出声。
    她的沉默或许不是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沉默，而是不知该怎么和林羽以及芽衣说起才会沉默。
    林羽或许明白她的想法，但是…
    他没办法阻止琪亚娜，她就是个热血的笨蛋，一旦确定要做什么事情以后倔的像头驴，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使用空之律者的力量，我可以关闭天上的那个大洞，解决这场风暴的源头。”
    “琪亚娜…”芽衣伸出手试图去抓住琪亚娜，但是琪亚娜只是回头看着她笑了笑，便将她的手掌挪开，放到了林羽手中。
    “芽衣，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有人去牺牲…”
    “但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你啊！”
    琪亚娜张了张嘴，有些语塞。
    “你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你做出这么多的事，琪亚娜…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再让自己逞强，让自己陷入危难当中了好吗？”
    “芽衣…那些不重要，我早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琪亚娜看着林羽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自己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带给这个世界的伤痛太多太多，总是要来偿还的。”
    琪亚娜牵强的笑了笑，“老实说，我也很害怕。想到可能会死，身体就忍不住发抖。可是…我不能因为害怕就逃走。”
    “我要去做我能做的事，去负起我应付的责任。只有这样，我才能面对那些因我而受伤的人们，面对曾经的自己…面对，姬子老师……”
    琪亚娜拉着芽衣和林羽的手，像是有些留恋，却并未让自己过多的显露出这些神情，只是故作轻松一笑：
    “芽衣也不用太担心啦，我可是很厉害的呢！而且有芽衣在的地方就有一百个人的力量啦！加上林羽，那就是两百个人！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翅膀将狂风吹起，雨滴拍打到芽衣和林羽的脸上。
    琪亚娜跃上龙背，朝着远方的光轮飞去。
    芽衣的呼喊声被奔涌的光流淹没，消失……
    同那个远去的身影一起，再也看不见，触不到。
    怀中的娇躯在颤抖，她想要不断向前，去抓住那束远去的光芒，却被林羽止在原地。
    “芽衣…”
    林羽轻声呼喊着芽衣的名字，声音在雷雨中显得那么微弱。
    正如天边的那个笨蛋，穿越狂风暴雨，朝着天际飞去。
    漫天的量子之影几乎将其淹没，隐约闪烁的金色光芒划破长空，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芽衣猛然间回头，看见的却是林羽苍白的脸色，以及…一把从背后将其贯穿的利刃！
    “林羽！”
    “芽衣，听我说…这个世界无法容纳两个雷之律者同时存在，无法成就雷之律者也就无法帮助琪亚娜，所以必然会有人做出牺牲，但这个人不能是芽衣…”
    “而凯文…或许也早已告诉我解决的办法——离开这个世界。”
    林羽的鲜血在流失，感知也顺着那消失的血液逐渐从他体内剥夺，他站不稳，也看不见…
    依靠在芽衣的身上，脸上却并无悲伤之色。
    芽衣脸上早已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她的手拼命想要堵住林羽身后的伤口，然而…
    由涤罪七雷创造出的伤口又岂是那么容易掩盖，阻挡的？
    涤罪七雷也似感觉到主人生命的流逝而微微颤抖，隐约透露出几分不舍。
    “芽衣，凯文在执行圣痕计划之前都可以相信，他的感性让他愿意相信人类，但是理性不愿。不用太过防备于他。”
    “而琪亚娜…她就是个笨蛋，我信不过她，以后就拜托芽衣…拜托一定要照顾好这个笨蛋，我会回来，一定会回来见你们的。”
    林羽哆哆嗦嗦的从兜中取出那张冰冷的铁皮放到芽衣手中。
    林羽紧紧攥着她的手，她看不清那是什么。
    “请照顾好那个笨蛋，要叮嘱她按时吃饭，遇到事不要逞强，我会回来……”
    冰冷的手掌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无力的垂了下去。
    林羽的身体也缓缓瘫倒在芽衣怀里。
    他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却始终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脸庞，混着身上的鲜血，滴在泥泞的地面上，洇出一片暗色，又缓缓淡去。
    芽衣呆呆的抱着林羽逐渐冰冷的身体，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唯有体内不断涌入的崩坏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低下头，看向手中林羽塞给她的东西。
    那是一张熟悉的饭卡，上面写着琪亚娜的名字。
    芽衣的身体乃至嘴唇都微微颤抖，嘴里不断重复着：“琪亚娜…林羽…你们都是笨蛋啊…”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与雨水混在一起，肆意流淌。
    她的手掌紧紧握着饭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只要握的足够紧，就能留住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傻…你们都有为彼此付出一切的勇气，偏偏只有我…只有我什么都做不到…”
    芽衣的声音中满是悲痛与绝望，在狂风暴雨中显得那么无助。
    “过去的我…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