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贾后谋权，构陷谣言。

    贾后贾南风看着杨骏独揽大权，时时一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样子，尤其是朝堂之上视天子为无物，愈发的憎恨，几次三番的想除去他，奈何杨骏自武帝驾崩以来，却是时时小心行的万年船，皇宫甚至于整个洛阳城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侍卫，一时之间却是难以下手。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贾后有此心，她所缺的，无非是一个机会而已。
    果不其然，机会很快便就来了。对于贾南风来说，但凡有一点机会，也绝不会漏掉。
    三月的洛阳城，细雨将太极殿的鸱吻洗得发亮。贾南风站在东堂的雕花木窗前，看着雨丝在太液池上织出细密的网。她伸手抚过织金翟衣上的云纹，指尖在腰间的九龙玉玦上停留片刻——这是三日前中书监张华送来的&#34；贺礼&#34；。
    &#34；娘娘，孟中郎和李中郎到了。&#34；贴身宫女阿萝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贾南风转身时，裙裾在青砖上拖出沙沙的响动，像毒蛇游过枯叶，“杨骏的两个好心腹，倒是本宫看好的剑！”
    孟观和李肇跪在波斯地毯上时，还能闻到新染的茜草气息。他们看着皇后织金裙摆下露出的玄色翘头履，鞋尖缀着的珍珠随着步伐明明灭灭，恍若星辰坠入永巷的深潭。
    &#34；本宫听说...&#34；贾南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34；太傅昨日又将二位呈上的秋决名录驳回了？&#34；她忽然轻笑，笑声惊起了檐下的白颈鸦，&#34；杨文长倒是愈发勤谨了，连刑狱之事都要亲阅。你们作为太傅属下，倒是省心不少。&#34；
    李肇的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感觉到冷汗正顺着脊椎蜿蜒而下。三个月前，他不过是因冬至大典少备了十斛黍米，就被杨骏当众用象牙笏板砸破了眉骨。那日殷红的血滴在白玉阶上的样子，至今仍会闯入他的梦境。
    &#34；臣等愚钝，难当大任。&#34；孟观的声音比他预想的更平稳，&#34；太傅曾言&#39；刑名之务关乎社稷，岂容宵小妄为&#39；，想来是臣等才疏学浅之故。&#34；
    铜雀烛台上的火光突然爆出个灯花，贾南风苍白的脸在明暗交错间宛如玉雕。她缓步走到二人面前，翟鸟金步摇垂下的明珠几乎触到孟观的幞头：&#34；若本宫说，这社稷安危不在刑名，而在...&#34；她刻意停顿，吐息间带着龙涎香的余韵，&#34；在诸卿一念之间呢？&#34；
    殿外忽然响起闷雷，雨势骤然转急。李肇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他想起三天前在太仆寺马厩听到的传闻——杨骏的心腹段广昨夜往琅琊王府运了二十车桐油。这个一念之间，不就是在此时吗？
    &#34；臣等愿为娘娘耳目！&#34；孟观突然提高的声音惊得阿萝手一抖，茶盏在托盘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抬头时，眼中燃着幽暗的火，&#34；太傅上月私调武库弩机三百架至弘农别院，臣有录事文书为证。&#34；
    贾南风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她想起昨日父亲贾允旧部送来的密报，说杨骏在奏折匣子的夹层里藏着调兵符节。雨声中，她仿佛听见了永昌门戍卫更换时的铁甲铮鸣，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孟观、李肇倒戈的如此的快，看来，他们二人也只是缺了一个机会。
    &#34；很好。&#34；皇后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暗红封泥上印着凤纹，“卿等与本宫同心，便可振兴社稷，与二位雪耻解恨。”边说边就召唤孟观李肇向前耳语：“卿等当如此做....”孟观、李肇边听边不由频频点头，“皇后好手段，如此一来，太傅有危与社稷，即便他不想倒，恐怕倒时也容不得他了。”贾后笑笑，轻摆一下手，说声“本宫乏了，卿等且去吧”，便就斜躺玉辇，后背漏出阴森森的冷光。
    建章宫偏殿的铜漏滴到寅时三刻，李肇用银刀挑开灯芯，看着跳动的火苗在孟观脸上投下诡谲阴影。案几上摊着从弘农郡快马送来的密报——杨骏胞弟杨济在封地私铸的&#34；太康通宝&#34；钱范，此刻正泛着幽幽青光。
    &#34；这钱范上的&#39；太康&#39；二字，&#34；孟观用指甲刮过凸起的阳文，&#34；比官铸的笔画多出两道横。&#34；他突然冷笑，&#34；杨文长倒是念旧，先帝年号都改元永平了，他还留着太康年间的模子。&#34；
    李肇的指尖在帛布上逡巡，那是他们伪造的杨骏与东夷校尉往来书信。当蜡泪滴落模糊&#34；扶余国主&#34；的印鉴时，他想起三个月前在廷尉狱看到的场景：被拔去指甲的死囚蜷缩在角落，血水顺着砖缝流成诡异的图腾。
    &#34；明日大朝会，该让段常侍的遗物见见光了。&#34；孟观将三枚私铸钱币抛向空中，铜绿在烛火中划出森冷弧线，&#34；你说那些鲜卑质子，可还记得段广教他们的洛阳官话？&#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