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超越正史（2/4）

    与此同时。
    脑袋完全变成一面光洁明镜的断尘光，一屁股坐在焦黑龟裂的大地上，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明镜头上，倒映着祖山之巅那渐渐平息的万丈光芒。
    “真没想到。”他喃喃自语，语气中混杂着疲惫，自嘲，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赞叹：“咱们忙活了这么半天，完全没啥意义嘛！”
    虽然言语颓废，但语气还是十分昂然向上的——断尘光此刻甚至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安靖居然可以以一己之力，击溃所有敌人，甚至就连无上天魔的烙印都粉碎了……真不可思议啊，但果然，他办得到啊！”
    断尘光的经历，其实也完全可以被称之为一段传奇。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被神秘人影和亡将之追杀的路上，正华严在最危急的关头，下定了决心，咬牙使用了弥罗天秘法【宿命与共】，将自己一半的存在分给了断尘光，将只剩下本质真灵的断尘光复活。
    在那之后，正华严又以自身神通，加上法紫宸的尸体，融合了断尘光仅存的神兵碎片，为他重塑了残躯。于是，一个头颅是火焰，身躯半是血肉半是神枪碎片的‘断尘光’，便自死亡中归来。
    获得了新生的断尘光，其实力与神命也因此而突破，对龙族的力量有了前所未有的克制。在那之后，他们对那神秘二人组进行了一次决死反攻，虽然依旧不敌，却也凭借这股全新的力量，暂时击退了亡将之与那神秘人影，为自己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然后，两人便一路朝着大荒界龙族遗留的基地而去，意图从中获取一些补给，以应对接下来的连番恶战。
    也正是在这过程中，他们遇到了明和光，周瑾和缪云影三人组。
    明和光与周瑾本就一直在照鳞界各处追杀血海孳孽与魔化龙族，而缪云影，便是他们这支队的真正‘底蕴’。
    作为仙堕之龙，因其存在的特殊性，缪云影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被视作怀虚界本土的‘祖灵’。
    照鳞界虽独立于怀虚，却与其本源紧密相连，竟也认可了这仙堕祖灵的本质，让祂可以在此界自由行动，不受排斥。
    一位货真价实的显圣太虚之龙，其实力自然是深不可测。五人汇合之后，互相分享情报，还为断尘光添了一个新头，赫然是知晓了不少大事，拼凑出了一个恐怖真相。
    缪云影的特殊本质，让他与昊天老祖的交流可以跨越时空，毫无延迟，甚至能近乎实时地转播外界神一教主与四时龙神的大战。
    而昊天镜也得以运用自己的权柄，以缪云影为根基，洞悉了神一教主计划背后更深层的目的。
    与此同时，断尘光也催动了自己的最终底蕴，那来自上玄教传承的【天书独页】，从中解读出了一部分关于天魔最终的计划。
    当察觉到这隐藏在照鳞界背后，足以颠覆整个怀虚的巨大秘密时，五人顿时毛骨悚然，他们立刻出发，一路杀穿了重重血海孳孽与魔龙的阻拦，想要寻找到亡将之与那神秘人影，阻止并击败他们。
    可这一路上，实力大进的他们虽然的确击败了无数强敌，却始终没能追上那两个核心的阴谋者。
    而等他们真的找到对方踪迹的时候，便看见了安靖直登祖山，独战古今群雄的惊世异象。
    如果，这是在一个正常的故事里面，他们或许就是安靖最终的助力吧——在安靖与原初之龙，神秘人影苦战至最关键的时刻，他们五人作为一支强大的生力军横空出世，与安靖并肩作战，最终协助他战胜了所有敌人。
    在此之后，他们或许还可以一同行动，一同对抗那神秘的烛龙，再一同对战那无穷无尽的天尊烙印，上演一场史无前例的，属于这个时代的今古天骄大乱斗。
    安靖，也可以在一场公平的，一对一的决战中，与那无上天魔的烙印分出最终的胜负。
    这，或许就是原本的‘天意正史’。
    但是，安靖太强了。
    强到了，足以超脱天意。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更好的结局。
    “结果是好的就行！”
    如此想着，即便是感觉自己的所有努力，乃至那一次惨烈的‘死亡’，都成了一场无用功，断尘光心中也没有太多不满。
    他想，真正不满的应该是正华严，毕竟对方可是付出了一半的生命作为代价来复活自己。
    但非要的话……断尘光心中也并非完全释然。那是一种拼尽全力，却发现自己连棋盘都上不了的无可奈何，一种见证了天堑之后，带着些许遗憾的自我和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个温和，古老，仿佛自天地开辟之初便已存在的声音，在他的心中，也在所有人的心中，同时响起了。
    【不要觉得自己无关紧要，孩子。或许安靖的确能解决绝大多数麻烦，但你们斩杀的那些血海孳孽和诸多魔龙，毫无疑问也让天魔的计划被大大推后了】
    【在这种事关未来的战斗中，就应该饱和式地推进一切计划。我们可以相信安靖，但也应该相信自己】
    【一切的战斗都有其意义，不存在没有意义的抗争。就如同‘虚无’一般，它本身毫无意义，但也仅仅就是毫无意义】
    【如若有人要发问，问询‘为何毫无意义，你仍要活下去，为何毫无意义，你仍然要战斗’……】
    那声音顿了顿，也无需再下去。
    ——无论是回答还是不回答，无论是心念有没有闪动，无论是想不想给提问者一拳。
    ——那一瞬，当言辞与心灵碰撞，当提问者的心中因此而有了感觉，那便是反抗，就是意义本身。
    “谁？”
    断尘光听见了这个声音，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问询。
    但，不仅仅是断尘光。
    不仅仅是断尘光，正华严，明和光，周瑾，缪云影，乃至于远方的幽如晦，素芯白，越清歌……在场的所有人，所有天骄，所有还活着的武者，在这一刻，全部都听见了同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仿佛能回答他们心中所有的问题，与他们每一个人进行着最深层次的交流。
    祂温和且强大，睿智且近乎无所不知。
    事已至此，已无需猜测，无需猜测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毫无疑问，那就是‘祖龙圣尊’！
    故而，此刻，断尘光抬起了头。
    其他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他们看向祖山之巅，看向了那闪耀着永恒光辉的祖龙鳞。
    以及，那个从祖龙鳞中缓缓走出，被无穷光芒环绕，擢升，被亿万龙蛇虚影簇拥，手中握着一柄仿佛由光阴宇空本身铸就的天剑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