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前知之剑，法天象地（5/5）

    “我的剑……尚不能称之为‘道’？”
    这一句话，如惊雷炸响，让正欲再次出剑的越清歌，身形为之一顿。
    安靖的声音天地中回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正在围观这场战斗之人的耳中：“肌肉在皮下移动，同理，真正的力量在天地的表象之下移动。”
    “那是一种不可见的，却又远比表象更加宏大的推动力。”
    此刻，安靖抬起手，杀生剑已经恢复，他随手一抖，千千万万的剑气在便呼啸着迸射而出，卷起漫天风云：“绝大部分技巧，都只是让世界流血，化作灵煞，然后用灵煞凝结后形成的血痂去战斗。”
    “这便是用灵煞去塑造术法，就如同用黏土塑造瓷陶，美丽坚固，但终究是死物。”
    “只有真正理解血液为何会流淌，理解那驱动一切的心跳，运转天地之力，在无形中引动雷鸣，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才是‘天之血·灵煞’真正的功效。”
    “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兄台多言！”越清歌吐出一口气，他神色凝重，抬起手。
    只见天地之间，密密麻麻，宛如周天星辰一般的剑光浮现而出，闪耀着各不相同的光辉，它们大不一，速度不一，施展的剑法也不一，这亿万不一却又协同如一之剑，带着种种不同的法理剑意向着安靖飞驰而去，宛如星坠之雨！
    但是，安靖随意地挥剑，如同扫开桌面上的杂物一般，将一道道袭来的剑光斩碎扫开，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道剑气涟漪，弥散开来：“瞧，你急了。”
    “越清歌，用精妙的招式伤敌，不过是‘术’。”
    “而倒转过来，去追求为何这样的招式会快，力量会强，为何能对敌人造成超乎寻常的伤害，去理解它与其他剑法本质上有什么不同——这，才是‘法’。”
    “至于‘道’……”紧握杀生，安靖的目光变得深邃：“那已是万物的根本。”
    “真正的剑道，是这样的！”
    话音下的瞬间，安靖出剑。
    杀生剑向前轻轻一划。
    没有动用任何时光加速的神通，这一剑，却快到了极致。
    【四时神通·光子力神剑】
    ——何为光？
    当一道光从起点射向终点，它真的是沿着一条直线在前进吗？
    不。这只是表象，是凡人窥见的外在。
    如果有武者……不，如果有真人级别的动态视力和微观法理视界的话，就可以窥见到一些隐藏在天地表象之下，真正运转的‘肌肉’，真正蠕动的‘法理’本质。
    在那里，这道光，这一个‘光之念’，实际上是在刹那间尝试了所有可能扩散的路径与通道。它分化为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有的曲折，有的回环，有的甚至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在这无穷的可能性中，绝大部分路径因为彼此之间的冲突，干涉，最终都互相抵消，归于虚无。
    只有那一条连接起点与终点的，最短的路径，其上所有的可能性都产生了正向的干涉，彼此迭加，彼此增强，最终，化作了所有人眼中所能看见的，那一道璀璨的光。
    安靖的剑，便是如此。
    当他‘出剑’的念头升起之时，他并非在思考如何去刺中敌人。
    而是，他的意志已经跨越了过程，在一瞬间，遍览了所有可能的未来。
    【法之道】
    在极致的法之道运转下，安靖看见了越清歌所有可能的闪避，所有可能的格挡，所有可能的反击……在这无穷无尽的可能中，无数失败的剑招在瞬间生灭。
    最终，所有错误的，会被格挡，会被闪避的可能性，都尽数湮灭。
    只剩下那唯一一条，绝对的，必然的，通往胜利的路径！
    这是在出招之前，便已经确定了终点和结果的剑法！
    这，便是【前知之剑】！
    “居然……在神藏境界就抵达了这一步？！”
    在看见这一剑的瞬间，同样掌握有法之道的越清歌近乎是痴了：“在神藏境界，自创宙光剑法，并运用出来！？”
    他能理解，甚至以他的“法之道”，他能在一瞬间复刻出安靖这一剑的所有技术细节！
    他也知道，想要对抗这一剑，最好的办法，是同样运用‘前知剑法’，让对方根本运用不出这一剑！
    但是，越清歌用不出来！
    他的肉体素质，他的神魂强度，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去遍览那无穷无尽的可能性未来！他只有法之道，而那安靖却远远不止！
    ——安靖的肉体，神魂，乃至于灵气强度，全部都是超标，超越限度，简直他妈的不是人级别的强！
    “我怎能抵挡，怎能抵挡了？！”
    越清歌勉力回剑抵挡，可即便是他与血海太平共鸣，第一次运转全力，可也完全来不及，完全比不上。
    安靖的剑，根本就不在它格挡的轨迹之上，而安靖的力量，更是他选择运转师尊留下的剑意代打，也不太可能挡得住的级别！
    噗嗤！
    但越清歌终究还是真正的天骄，他虽然看见了自己败北的结局，但还是竭尽全力地闪避，侧身。
    霎时间，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从他的脖颈一侧划过，在他的胳膊与腰侧留下两条同样狭长的口子，而他心口的下方也被贯穿出了一个大洞，但终究没有真的贯穿心脏。
    鲜血瞬间喷洒而出，在半空中泼洒，化作浅白色的剑光血雨。
    他败了。
    不过，越清歌拖延的时间，已经够了。
    在安靖一剑创伤剑道天骄的瞬间，苍黯启与永稚真，终于发动了他们蓄势已久的联手绝杀。
    “天地为我，我为万灵……”
    天母宫的苍黯启，那双始终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露出的并非是眼瞳，而是一对深邃，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血色漩涡，其中，闪烁着奇异的，让人感觉到熟悉的金瞳光辉。
    【法天象地】！
    轰隆隆！
    此刻，整个照鳞界的大地，乃至于天空，都在剧烈无比地颤抖！
    无论是先前被斩杀的禁地之主，七曜祖灵，还是在血海魔教阴谋下死去的无数异兽与龙族，它们死后散于天地间的残魂与生命精气，都在这一刻受到了无形的感召，化作一道道血色的流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在无数道震撼的目光注视下，那些血色流光在苍黯启的身前疯狂凝聚，交织，重组！
    无数张面孔在血肉中浮现又隐去，无数种不同生物的鳞甲，皮毛，骨骼与脏器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却又在最后协同如一，变得无比匀称，强壮且完美！
    最终，一尊高达千丈，仿佛用尽了照鳞界内所有生命才集合在一起的法天象地之巨神，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