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3）

    歌舞剧场内，座无虚席。观众们正津津有味地欣赏台上的表演。
    由中日歌剧友好协会合作上演两个剧目，分别是中国的昆曲《牡丹亭》及日本的歌舞伎《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
    日本歌舞伎是由日本演员表演，因此全篇是日语。
    安德鲁和詹妮也在座席中间。对于他们来说，语言不是问题。两人都精通多国语言，日语自然也不在话下。
    演出结束后，两个人依偎在画室前的湖边座椅上。湖畔，蓝眼泪正轻柔地随风荡漾。
    “告诉我，安德鲁，如果哪一天我死了。。。”
    “你不会死的。”詹妮话未说完，便被安德鲁打断。“就算死了，我也会像柳梦梅一样撬开坟墓把你从坟墓里挖出来，让你复活的！”
    “但是如果当你把我从坟墓里挖出来，发现我是地府中的伊邪那美那样的模样，你会逃吗？会和伊邪那岐丢下妻子那样把我丢下吗？”
    “你在说什么呢？”安德鲁一把将詹妮搂在怀里，打断她的话。“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呢？不管詹妮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而且，詹妮只会越来越美。净想些什么呢！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詹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又笑起来了呢？”
    詹妮搀住安德鲁的胳膊，“刚才是开玩笑了啦。瞧把你急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还有好多好多事还没和安德鲁一起做呢。”
    说着詹妮把头靠在安德鲁肩上。
    “安德鲁，为我画张画，好吗？把我画的美美的，然后让这幅画成为你所有画中最好看，最有名，最杰出的作品。”
    第二天，詹妮坐在落地窗前，穿上精心挑选的礼服裙，脖颈处挂着她的守护石红宝石。在和煦的冬日阳光下，红宝石闪烁着充满活力和生机的光芒。
    安德鲁画过无数画，也为别人作过画，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光是角度就找了半天。不管怎样，最后终于完成了詹妮的肖像画。
    “哇，好美。我真有这么漂亮吗？”詹妮看完自己的肖像画后激动地说道。
    “詹妮可比画上的人要漂亮多了。”安德鲁笑着说道。
    “安德鲁，这幅画会拿去展出吗？”詹妮眼里闪着小星星，向安德鲁问道。
    “我已经跟画廊的人打好招呼了，到下次画展的时间就展出。”
    “到时候人们一定会问画上的女孩是什么人，”詹妮展开联想，“安德鲁，你会怎么回答呢？”
    安德鲁好像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郑重地说：“我会说这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
    詹妮露出娇羞的笑容。
    “干嘛说得这么赤裸裸的呀，”说着，双手环上安德鲁的脖子，“安德鲁，答应我，以后不许为别人作画，好吗？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不行。你的眼中只能有我一人。而且，画肖像画需要很长时间，我不许你看别人时间太长。”
    “遵旨，我的公主。”安德鲁眼里满是爱意地回答。
    晚上，詹妮无精打采地走进安德鲁的画室。
    “下午去见伯父了？”安德鲁放下画笔，走出来迎接。
    “嗯。”
    “说什么了？”
    “没什么。”
    “怎么了？自打回来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詹妮将头靠在安德鲁胸前。
    “安德鲁，不要问好吗？我困了，想休息了。”
    安德鲁心领神会，“好的，我扶你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安德鲁睡醒后，发现旁边空无一人。他走下楼，看到詹妮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安德鲁这才注意到窗外正飘着雪花，而且雪貌似下了一夜，整个世界全被染上了白色。
    詹妮回头喊道：“安德鲁，快看，下雪啦！”
    詹妮激动地打开玻璃门，冲了出去，然后欣喜地在白雪皑皑的草地上狂奔，像一个孩子似的活蹦乱跳。
    “安德鲁，快出来呀，陪我玩啊！”
    两人在雪地上你追我赶，接着安德鲁背着詹妮在雪地上转圈奔跑。詹妮骑在安德鲁背上手舞足蹈，不断发出银铃般爽朗的笑声。
    两人玩儿累了，并排仰躺在雪地上。
    铺满白雪的草地像极了毛绒绒的毯子，躺上去很舒服。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两人。雪花不断轻吻在脸颊上，两人一时忘了时间。
    过了一会儿，詹妮转过身把头埋在安德鲁胸前，轻声说：“安德鲁，我们逃走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父母，离开家族，离开所有认识我们的人。我们逃走吧。逃到谁都追不到，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们俩，然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只属于我们俩的生活。好吗？”
    詹妮抬起头，露出很认真的眼神。那是经过慎重思考后的眼神，是不容拒绝的眼神。
    安德鲁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