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晋州往事

    三司会审的牵头人是大理寺卿庞周，吏部派出左侍郎严征出面，拱卫司则是安排了顾顺和顾为两兄弟。
    齐振才不会亲自去参加这样的无聊审判。
    一来他也算是半个当事人，不适合出席。另外这个审判本身决定不了结果，就是一个形式而已，有顾顺和顾为盯着就行。
    更关键的是，女帝交给了他一项新任务。
    御书房。
    李德用和沈清河均在场，另外工部阮纯和户部右侍郎郑盛两人也在。
    “微臣齐振拜见陛下！”
    “沈相，你给他说明一二。”
    沈清河道：“齐将军，是这样的。前几日晋州地龙翻身，本来以为并不严重。谁知刚刚晋州知府雷功奏报，百姓死伤惨重，急需朝廷救助。”
    “陛下决定由工部左侍郎阮纯为钦差，户部右侍郎郑盛和你为副使，一同前去晋州处理相关事宜。”
    原来是要他出差。
    出趟差不要紧，关键女帝为什么会选择让他跟着去？
    齐振心思电转，一方面肯定是要监督赈灾的进程，确保一切顺利，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还有一层考虑，应该是让他躲风头。
    三司会审已经开始，齐振如果待在京中说不定还要接受调查，不如远远离开，省的麻烦。
    这么看来，晋州还必须要去一趟了。
    “微臣遵旨！”
    女帝道：“事不宜迟，你们回去安排一下手头之事。今日务必准备好救灾物资，明日一早出发。”
    众人领命后退出来，齐振和郑盛看看阮纯，等候吩咐。
    “郑大人，麻烦你准备好粮食药品以及衣物银两等，老夫即刻征调工匠及救灾工具。齐将军，麻烦你去找神策军，调五百军士随行。”
    三人分头行动。
    齐振去了神策军驻地，见到主将翟步光，出示女帝谕旨。
    翟步光痛快的安排副将吕恩带队，并交代一切听从齐振指挥。
    从神策军出来后，齐振直接回到拱卫司，并把王尚几人找来。
    他本来是打算让王尚临时代理处置日常事务，结果王尚却提了一个意外的请求。
    “大都督，这次能不能带卑职一起去？”
    齐振奇道：“怎么，你在京中待腻了？”
    没想到王尚脸色一暗，“大都督有所不知，卑职的娘亲就是晋州人。”
    这次轮到齐振惊讶。
    他只知道王尚母亲曾是京城的青楼歌姬，没想到却是晋州人，难道这里边还有故事？
    王尚沉默片刻后，将母亲的身世说了出来。
    他外公颜氏一族本为晋州首富，家资巨万，富甲一方。当年在晋州修桥铺路，颇有善名。
    当时王太后的父亲在晋州为官，王太后随父就任。王太后的哥哥，也就是王尚的父亲王关则是留在京城就学。
    王颜两家关系不错，王太后与王尚母亲颜氏当时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自然而然成了闺中蜜友。
    两年后，王父调任他地。王太后与颜氏就此分开，再没有联系过。
    后来，王父到京城任职，机缘巧合之下把王太后嫁给了当时尚为皇子的先帝为侧妃。
    成婚后的第二年，先帝的正妃因病过世。不久后女帝鸾降，于是先帝就把王太后扶正，成为正妃。
    再之后，先帝继位，王太后成为一国之母。直到现在的堂堂太后，一生可以说顺风顺水。
    可王尚母亲颜氏的命运就悲惨了太多。
    在王太后离开晋州一年后，有人举报颜家勾结盗匪，杀人越货。
    于是官府出动将颜氏抄家，所有男丁一律处死，女子发配为奴。
    颜氏因长相秀美，被人贩卖到了京城，成为一名歌姬。
    后来认识了王关，一来二去感情升温，被王关赎身养在了外边。
    当王尚出生后，颜氏很开心，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依靠。
    谁知在王尚四岁时，她却不幸病逝，留下小王尚独自一人。
    王关无奈只能把王尚带回府中。
    可以想象，一个歌姬的私生子怎么会得到家族的认可？
    王关的妻妾和子女几乎没有一个人对王尚有过笑脸，平日里更是时常欺辱。
    几年后，在一次王氏家宴中，王太后无意发现王尚身上的玉佩有些眼熟。
    一番询问，才得知他竟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好友的儿子，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外甥。
    王太后爱屋及乌，从此后对王尚视若己出爱护有加。
    听完王尚的故事，齐振不禁感慨连连。
    要不是自己有修仙buff加持，这男主之位还不得让给王尚？
    “你此次去晋州，是想要追查当年颜氏被灭族一案？”
    王尚起身恭敬施礼，“卑职身为人子，只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颜氏勾结盗匪，还是另有隐情。希望能亲自调查，请大都督允准。”
    齐振沉吟片刻，“也好，你带上一队人，跟着一起吧。”
    王尚大喜，连连道谢。
    最后，齐振决定由陆麟留守拱卫司，处置日常事务。
    陆麟的人事关系已经调到拱卫司，并被任命为正六品百户。
    要知道他之前的捕头只是一名吏员，根本没有品级。现在短短时日已经到了正六品，甚至比之前的县令还要高。
    陆麟怎么可能没有干劲儿？
    齐振随后又与董倩、胖子和陈庆等人做好了交代。
    回家后与老爹和陈氏告别，陈氏自然又是一番叮嘱。
    翌日。
    五百军士护送着上百辆大车蜿蜒西去，直奔晋州。晋州在昌原府西南四百余里，临近陕州。
    为了抓紧时间，阮纯带头弃轿乘马，晓行夜宿不敢耽搁。
    越靠近晋州，道路两旁的灾民就越多。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看到有官军经过，全都吓得向后直躲。
    齐振有些不解，“不过是地龙翻身，最多是房屋倒塌有人死伤而已，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外逃？而且这些人看到官军如避蛇蝎，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安排王尚去了解情况，大队人马则到前方的驿站暂歇。
    等全部安顿妥当后王尚等人还没回来，齐振感觉不对，于是走出驿站，顺着来路过去查看。
    这时从旁边走出一群人，身穿统一的黑色麻衣，额缠黑带，神情亢奋。
    边走边高声呼喊：“密罗神君，天地主宰！信奉神君者，可避祸、得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