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听者有心

    听者有心
    方仕按照心法所诉，在体内运转元气，先由巨阙穴顺经脉往下，停于神阙穴位置，再一分为二成两股，正反运行半柱香的时间。然后正转的那股元气往上经膻中、风池、睛明、太阳，直达百会之后，导入灵气经过相同的穴道进入巨阙穴。待引入一定量的灵气后，将这股灵气和反运气的元气，经过奇经八脉运转一周天收入紫府之中。以此循环，不断重复。
    方仕运行一周天之后，感觉到身体无比舒畅，灵台清明。身体好象轻盈如羽，仿若漂浮于空中般！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让方仕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天早已放亮，方仕依然沉浸在这种美妙的修炼当中。纵横谱前三层只是入门心法，这已经让方仕执迷其中。他对后面的心法，是越来越期待。
    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威严、沉稳的声音：“方公子还没起来？”
    “没有！”
    “哦！等他醒来，通报我一声，你们也不要打扰他！明白吗？”
    “盟主放心，奴婢明白！”
    不一会儿，方仕缓缓张开眼，轻舒了口气。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完成的。
    方仕刚推开门，就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丫鬟，微一错愕，随即又明白过来。
    两个丫鬟见方仕起身，忙欠身低头说道：“公子早！”
    其中一个丫鬟继续道：“我去给公子打水，公子稍候！”说完，没等方仕说话就转身走了。
    方仕还真有点不习惯这种权势人家的生活，但也不得不去适应。见另外一个还站那里，就问道：“盟主刚才来过？”
    “是的公子！”丫鬟回道。说完还欲言又止，不知道还想说些什么。
    方仕见了，说道：“还有事吗？”
    丫鬟抬头看了眼方仕，又低了下去，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公子，你……你站在门口，我没办法进去……帮你收拾房间。”
    方仕愕然！随即省悟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让到一边。
    那丫鬟走进去的时候，脸有些微红，她们刚来金檀门时候，就被安排到这里。平时，除了打扫一下房间什么的，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更是从没服侍过人，今天可算是第一次，而且还是名男子，紧张是肯定有些。吕师爷还特别交代，一定要让他满意，无论什么要求都要满足，还特别重申“任何要求”！起初她还以为是个什么难伺候的主，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滤了！
    方仕其实并不清楚，这些丫鬟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住客栈的时候，那些店小二都是先问需不需要收拾，方仕一般是不要他们进来收拾的。他听师傅说，那些有钱的人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包括他在内。但细节到什么程度，方仕就不清楚了。
    好在方仕并未注意到这些，他这时已经站在屋外，欣赏着“幽兰小筑”的四周。昨晚刚来的时候就听到这里有流水声，应该景致很好。只是因为晚上，看不太真切。现在正好可以欣赏一番。
    阁楼就建在一个荷塘中的“小岛”上，阁楼前也有一块空地，但比方仕之前住的那里要大些，离空地不远处，有一小亭子。这里种的花草种类也比那里的珍贵，漂亮！
    荷塘边的山壁上，从六丈高的地方裂开一条两丈长，一尺宽的天然缝隙。水从这条缝隙里，如瀑布般倾射到荷塘中。飞扬的水雾，飘散在荷花上，让人如梦如幻，有种身临仙境般的错觉。
    方仕不禁感叹，欧阳帛还真会选地方，如此美景，世上再难寻到第二处！
    过了一会儿，去打水的丫鬟端着一盆温水回来。方仕洗刷完之后，猜想，欧阳帛等下肯定会过来。便拿起锁龙剑，来到阁楼前，让虬龙教起“御风决”来。
    修习“御风决”是纵横谱很重要的一环，它可以让你的元气与灵气更加契合，对天地间的灵气感应更加的深。当然，它也确实是一套剑法。你可不要小看这套剑法，当年龙麒就是仗着这套剑法，在修仙界中罕逢敌手。
    风，给人的感觉就是：微时，温盈柔和，如轻纱拂面；狂时，所向披靡，笑傲万里。“御风决”创始者就是得到这些启发，令这剑法像风一样时而轻盈，时而狂暴。让对手感到神秘，捉摸不透！
    …………
    欧阳帛听到丫鬟的通报后，就赶到幽兰小筑。
    方仕见欧阳帛来了，便停下手中的剑，迎了过去，行礼道：“师伯早！”
    欧阳帛看了一眼方仕手中的剑，轻笑道：“年轻人应当如此，方才见你剑法略显生疏，须勤加努力才是。深厚的功力只是一个辅助，御敌制胜还是要靠身法的奥妙啊！”
    方仕低头受教，说道：“师伯教训得是，晚辈以后定当努力！”却暗想道：刚学的怎能不生疏？！
    “来！我们到亭子里坐下说！”欧阳帛经昨晚一夜的思考，决定，还是先弄清楚方仕到底意欲何来再说。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师妹的徒弟，现在又在何处？这是他目前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方仕刚一落座，欧阳帛就说道：“你师傅现在身体可好？”这句话，欧阳帛可是憋了好久。宴席上没问，因为他心里有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不出口。更何况空闻也在，就更不好开口了。宴席结束之后，见方仕有点疲倦，就先让他休息，也收住没有问。这不，天一亮就跑过来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师妹现在，过得到底如何。
    “师傅她身体很好！”方仕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只是从郑天峰那里知道欧阳帛有个师妹，叫幽兰，至于哪个号“树幽”，就是自己编出来的，原本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不曾想欧阳帛并不忌讳。现在想想，还真是多此一举。
    欧阳帛现在对方仕，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这个人比较寡语，问一句就答一句，多余的话是不会多说的。听他说师妹身体不错，多多少少有些宽心，又问道：“你师傅只有你一位弟子？”
    “是的！”
    欧阳帛点点头，又问：“你是何时拜她为师的？”
    “十六年前。”方仕半真半假地说道。
    这时，丫鬟送上早点，等她们摆放好之后，欧阳帛就把她们挥退了，指着一盘莲羔说道：“这个可是这里的特产，口味甘甜没有一丝涩味，其它地方可是见不到的，尝尝！”
    方仕拿起一块送入口，果然是甘甜可口，还有一点点**的味道，赞叹道：“没想到，莲羔还能做成这种味道！”
    欧阳帛笑了起来，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方仕如实回答，这个没必要骗。
    欧阳帛浅尝了一口其它的甜点，问道：“父母可健在？住在何处？”
    “尚在，家住映霞山！”
    “映霞山？”欧阳帛对这个地方很是陌生，未曾听说过，又问道：“映霞山在何处？你师傅也在那？”
    “映霞山在魏北以北大约一千六百里，师傅在晚辈出生时便已住在那里。”
    欧阳帛显然没想到这么远，魏北以北一千多里？！那里可是连绵的群山，如此深的地方还有人住？欧阳帛深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西方大沼泽如此凶险之地都有人住，相较之下，魏北要好得多了。
    这时，小蝶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看样子似乎有些生气，指着方仕，娇喝道：“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吃东西？”
    方仕一脸茫然地看着小蝶，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早点，问道：“什么意思？”
    欧阳帛也是莫名其妙，他知道方仕和月蚀宫的人只是偶遇，并无深交。想不明白她对方仕说话竟然如此随便。
    小蝶也不解释，拉起方仕就走。
    方仕无奈地回头向欧阳帛表示歉意，这小蝶是打不得，骂不得。打她嘛，看着她那天真烂漫的脸上还带着点委屈，你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骂更不行！别说是骂，就是说两句她不爱听的话，惹她不高兴了，那眼泪说来就来，毫无征兆，如黄河泛滥，哗啦啦地往下掉。你要是不去把她哄停了，看她那伤心欲绝样子，没准能哭上个三天三夜！
    欧阳帛向方仕摆摆手，示意方仕先跟她去。
    方仕被小蝶一直拖到金檀门山谷口，总算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月蚀宫一行人都在，看到旁边停着两辆大马车就明白过来了。走过去，向众人抱拳道：“在下不知各位今日要离去，未能及时赶来，还望……”
    月满未等方仕把话说完，就拦道：“方兄客气了，师伯肯定要比朋友重要些！”话里有些讽刺的味道。
    方仕现在已经大概猜出，月满昨晚为何愤然离去。方仕以后还要去趟月蚀宫，可不能和月满的关系搞得太过尴尬，那样对他查探消息没有什么好处。想罢，便对月满笑道：“月兄言重了，在下对月兄的提醒，可是铭记于心！”
    月满一愣！大感意外，现在是轮到他想不明白，方仕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说道：“方兄这话什么意思？”
    方仕依然笑道：“月兄放心，下次在下蹬门拜访之时，一定会给方兄一个满意的答复！”
    月满似乎有点明白了，方仕这次来是另有目的，他似乎也清楚欧阳帛的为人，现在是表面上敷衍着欧阳帛。当初，假装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和自己不熟。现在又好似在跟自己交好，是不是在敷衍自己那就不好说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宴席上的愤慨，也有可能是对自己的月蚀宫有什么其它目的。
    月满想罢，抱拳说道：“方兄的话，月某也会铭记于心。”
    “月兄保重！”方仕也知道，对心机深沉的人来说，要想让他一时间改变看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跟他磨。
    其他人都不明白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小蝶看着月满提高声调，插话道：“该走了！”
    月满看了秦霜一眼，又看了小蝶一眼，最后很有深意地看了方仕一眼。随即大笑了起来，心情也为之好了不少，笑道：“我走！我走！哈哈，哈哈……”说完向方仕抱了抱拳，便转身上了马车。
    月雨此时脸上依然戴着白纱，她也看出来了，明白月满为什么发笑。对方仕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转身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小桃当然是跟着小姐，也上了马车。
    小蝶冲秦霜眨了眨眼睛，随后也上了马车。
    秦霜在月满大笑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脸红，现在人全上了马车，感觉大家好象都知道自己心里的意思，偷偷看了眼方仕，脸更红了。
    此时的方仕，就算再木头，见月满等人的有意回避，再看看秦霜的表情，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可以拿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秦霜温雅得体，端庄，恬静，确实是个好姑娘。但方仕对她只是纯属好感，并无半点儿女之间的那种情意。
    方仕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意思，就怕自己说错话，让误会更深，那绝对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暗摇了摇头，还是想好再说吧。看了眼秦霜，见她正看着自己，慌忙避开，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过些时候，在下……定当到月蚀宫拜访，秦姑娘……保重！”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方仕这句话到了秦霜那里就变了质。
    秦霜红着脸，心里有些暗喜，轻轻地“嗯”了一声之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哎……秦霜把方仕的话理解成：方仕一定会去月蚀宫看她！真是天意弄人呐！
    方仕看着两辆马车绝尘而去，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摇了摇头，转身回去了。待方仕回到幽兰小筑的时候，欧阳帛还在那里等着他。
    欧阳帛见方仕回来，便示意他坐下来，问道：“小蝶姑娘叫贤侄去所为何事？”欧阳帛为了探听师妹的下落，可谓不遗余力，连称呼都变亲切了！
    “她们回月蚀宫。”方仕回道。
    欧阳帛一愣，饯行？忙站起来，问道：“走多久了？”
    方仕没想到欧阳帛反应如此强烈，月满他们没告诉他？回道：“大概一盏茶时间！”
    “贤侄先在这里休息，需要什么直接跟下人说，我先去办件事！”欧阳帛说完，就匆匆地走了。暗道：这月满……哎！还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谁又曾想到郑天峰这么厉害！
    方仕见欧阳帛急匆匆地走了，大概是追月满他们去了。至于什么事，方仕就不得而知了。拿起剑，练起他的“御风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