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21章 永远陪着望舒

    沈墨那双混沌的眸子看向乔念，露出几分不解，“何出此言？”
    乔念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指着一旁的冰棺，声音却显出几分无力，"这，这是何人？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这上面写着，要，要让她起死回生……"
    沈墨缓步走近，他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了冰棺旁。
    晶莹的冰棺将烛台的光反射到了沈墨的脸上，竟好似奇迹般地抚平了他脸上的沟壑，露出几分年轻时的俊朗。
    他伸手，轻抚棺盖，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情人的脸颊。
    相比之下，乔念的情绪却因着那一份恐惧，而略显激动。
    “你留我在谷中，喂我吃下九转断魂散，其实，是为了要复活她，是不是？！”
    沈墨闻言竟低笑出声："你倒是想象力丰富。"他忽然收敛笑容，眼神变得深邃，"若我真要杀你，何须等到今日？"
    乔念语塞，却仍警惕地盯着他。
    就听着沈墨的声音如同叹息般传来，“她叫姚望舒，是你的太祖母。"
    "太祖母？"乔念瞬间瞪大了双眼，惊诧地看向冰棺。
    也终于想起，穆家人与她过的那些。
    他们，穆家有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与她一模一样……
    莫非，那副画上所画的，就是姚望舒？
    就听沈墨叹了口气，双眸紧紧盯着冰棺中的女子，满是深情，"望舒是我所见，医术天赋最高之人。她三岁便能辨识百草，七岁便通医理，若不是遇到了穆家那个混蛋，如今的药王谷谷主，应是她才对……"
    话到最后，沈墨突然转头，看向乔念，眸中映着他百年未消的恨意，“你可知，穆家祖上不过是个走街串巷的铃医，不过是凭着那副姣好的面容，骗了望舒，最终，害得望舒惨死，姚家那十几处矿产也被他尽数收于囊中！"
    乔念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数步：”所以穆家如今滔天的富贵，全是……"
    “全是姚家的！”
    沈墨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凭着姚家的十几处矿场发家，至今已有百年，可又有什么用呢？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算他们握得再紧，终归会从他们手中消失！"
    乔念脑中一片混乱。
    她想到之前穆家家主寻她时，为的那处宝藏。
    想起穆家家主，如今的穆家早已不如从前风光。
    眼下又听着沈墨这样，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莫非，是谷主做了些什么，才令得穆家如今……”
    话并未问完，可沈墨却已是冷笑出声。
    “没错，是我。”
    他的目光再次在姚望舒的脸上，那双手隔着冰棺，轻抚着姚望舒的脸颊，“百年来，我都没有忘记要为望舒讨回那一切！我所医治的人中，不乏武艺高强者，更不乏善从商者。我习武，经商，为的就是将原本属于望舒的一切都拿回来！”
    话到这儿，一行清泪竟是从沈墨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可我似乎，做不到了……”
    乔念看着沈墨，眉宇间露出几分疑惑，“您，为何这样？”
    沈墨缓缓摇了摇头，“我今年，一百三十二岁。这世上，莫是活到一百岁，便是能活到七八十的，又有几人？我不过是靠着出众的医术，苟延残喘至今，但人生于天地间，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唯一庆幸的是，我死之前，遇见了你。”
    可直到此刻，乔念都不明白，沈墨究竟要做什么。
    却见，他缓缓站起身来，看向乔念，“你是望舒的曾孙，与望舒一样，对医术有着极高的天赋，若是日后能将这药王谷交托在你手里，我也算是放心了。”
    乔念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沈墨竟然会想要将药王谷交给她。
    当然，她心中也依旧带着怀疑，“可你给我下了毒。”
    她摊开自己的手心，手中的黑点经过几日的时间，已经大了一圈。
    “你若真想将药王谷交给我，早早与我明了真相，我自然万分欣喜，可现在，我实在无法信你。”
    原本，她还想着安心留下，等解了毒再离开。
    可如今，她看着这具与她一模一样的尸体，却已经不敢再留下了。
    而沈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转身，再次面对冰棺，沉声道，“你可知，望舒是如何死的？”
    乔念自是摇头，“不知道。”
    沈墨却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双手抚上冰棺，而后用力一推。
    棺盖被推开，一股巨大的寒意汹涌而来，只让原本就阴冷的密室越发冷了。
    而沈墨伸手入棺，将尸体的手臂抬起，摊开了掌心，展露在了乔念的面前。
    姚望舒的掌心里，竟有一块石头大的黑斑！
    乔念的心再次遭受了重创，“这，这是……九转断魂散？”
    “是。”
    沈墨深吸了一口气，“望舒正是中了九转断魂散而死。”
    结合沈墨先前所的话，乔念猜测，“是，穆家人做的？”
    “没错！”沈墨将姚望舒的手缓缓放下，生怕弄疼了他一般，而后伸手，轻抚着姚望舒的脸。
    眸中闪动着的，是愧疚，是不甘。
    “穆家那个混账，哄骗望舒我被困于机关阵法之中，诓望舒入阵，在迷烟中下了九转断魂散！此毒，乃是至损至狠之毒，我费尽心思研制解药，不眠不休，却还是晚了一步……等我将解药送到望舒门前时，望舒就已经……”
    话到最后，带着浓重的哭腔。
    哪怕乔念并未亲身尽力过那一段，此刻，竟仿佛也感同身受。
    大约，是因为棺盖被掀开的缘故。
    没了那一层阻隔，乔念能更加清楚地看清姚望舒的面容。
    真的与她，一模一样啊！
    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此时此刻，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涌来，乔念忍不住往冰棺前凑了两步。
    可沈墨却突然收回了手，将棺盖给盖上了。
    “寒玉冰棺乃以极寒之地的寒冰所制，你身中剧毒，不可靠得太近。”
    闻言，乔念这才又往后退了一步，却又问道，“那，谷主给我也下了九转断魂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墨转身面对她，目光灼灼："因为你体内流淌着望舒的血，拥有与望舒同样的天赋。只要能解了九转断魂散，便等于习得了药王谷的全部医术与毒术。届时，你便有拥有继承药王谷的资格。"
    “相反……”沈墨着，眼神也锐利了起来，“你若解不了九转断魂散，证明你医术不精，日后也极有可能遭到穆家迫害，与其让你死在穆家人手里，那倒不如，让你留在这儿，永远陪着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