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偏生他还就吃她这一套

    东宫寝殿里。
    睡梦中的云乔无知无觉，那擦着她唇上血迹的萧璟，心里却恶念难消。
    她醒着的时候，她那双极漂亮的眼，水灵灵瞧着他的时候，他心里再多恶念都得强压着。
    可现在她睡着了，睡沉了，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无论他怎么惩罚她，她都不会知道，不知道，也就不会生气，不会对着他委屈地掉眼泪。
    不会让他舍不得。
    萧璟眸光暗沉，那擦拭她唇上血迹的，沾了她血珠的手指，压在她菱花一般的唇瓣上力道更重了几分。
    用力到让人疼痛。
    她睡梦中嘤咛，似觉不适，溢出痛苦的轻吟。
    萧璟俯身，紧挨着她颊边，唇齿擦过她耳畔，带起阵阵痒意。
    “疼了是不是？”
    他嗓音低哑问睡梦中的她。
    即便明知她不能醒来回答。
    “你就该疼才是。”
    他话音带着丝丝缕缕的怨气，猛地张口，咬在了云乔脸上。
    这大半年来，他待她处处顺着，她不喜欢他带着恣肆玩弄姿态碰她，他便强忍着，事事以她感受为先，除了知她暗中用了伤身的药时怒火难消弄伤了她一次外，旁的大都是寻常再规矩正常不过的房事，几乎从未做过往日他在她身上做的那些下作事。
    知道她矫情，知道她最要脸面，平素大都是顺着她的。
    只今日，心里那股戾气，那股恶念，激得他怎么都无法平缓心绪。
    他不愿撕破脸皮，就连动怒，就连罚她，都得在她昏睡后毫无意识的时刻。
    萧璟闭了闭眸，甚至有几分自厌。
    他想起那时还在扬州的日子，想起初次将云乔带回京城的日子。
    当时恣肆随意，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要如何罚她就如何罚她。
    哪像现在，泥足深陷，畏手畏脚。
    发个火动次怒，都要顾及会不会吓坏了她。
    萧璟心里裹着涩，抚着掌下云乔的面庞，一阵阵的烦躁。
    殿外明月高悬，屋内夏日燥热。
    连冰鉴都未放的寝殿里，让人心烦意乱。
    萧璟指腹发痒，突地低咒了声。
    骂了句极难听的，他绝不敢在云乔醒着的时候，让她听见的龌龊言语。
    女娘无知无觉，照旧蹙着眉头
    萧璟心里怒气总算在咬了人几口后又趁着她睡着时听不见，骂了她几句下流话后，消散了几分。
    也终于松开了人，重又坐在了榻边。
    软衾玉枕上，暑热时汗湿衣裳的小妇人那娇花一样的面皮上，还留着萧璟咬出的牙印。
    颊边晕红的颜色，浓艳又妖媚。
    天气太热，汗湿得难受，她倒在被衾里，蹙着眉梦呓。
    “唔，热，难受……”
    萧璟听得心里又发痒，没耐住，又抱着人，像恶狗叼着肉包子一般，在她脸上又咬了口。
    边咬，边听着她呜咽地喊疼。
    低咒着又骂了她一句。
    还是那，在她清醒时，连说都不敢说，唯恐她听了要掉金豆的脏污龌龊言语。
    女娘只知喊疼，却全然不知，自个儿脸上让人咬了多少个牙印，旁人又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迷香倒是个好东西，若确定了不伤身，日后每忍上几个月倒是可以给她用一次。
    虽不似醒着时那般生动，可昏睡着却可由着他心思来。
    清醒时怕做了惹她生气的恶劣事，也只在此时能做的。
    成日里顺着她，哄着她，还得不着她几分真心的好，也只能在她昏迷时趁机出一口憋闷的恶气。
    萧璟心里低咒，点了灯盏放在榻边案几上，自个儿坐在榻边瞧着那倒在被衾上的云乔，一眼不错。
    手拿了帕子倒上茶水去，给她擦着脸上属于他的口水牙印。
    许是时候渐久，迷香的效用渐渐褪去，云乔不像方才那般无知无察，却似梦中觉出疼来，挣扎着不肯让人碰。
    人伏在被衾里迷迷瞪瞪的往床榻里头躲。
    萧璟抬手，按住了她肩头。
    “不许动！”
    云乔并未醒来，潜意识里却还知道听他的话，那动作虽有几分不情不愿，到底还是乖乖不动了。
    萧璟给她清理干净脸上的痕迹，指腹抚过她颊边牙印，又给她脸上涂抹了伤药，最后，从榻边暗格里取出个奇怪的东西，捏着那东西，犹豫片刻，还是给云乔用上了，才抱着人上榻睡下。
    ……
    怒火烦躁去了不少，得了半夜好眠。
    次日一早，天光蒙蒙亮。
    那起了个大早的明珠便已蹦跳着到殿外屋檐下。
    “阿娘，阿娘，明珠来咯～”
    她边喊着“阿娘”，小手边推开卧房门往里走去。
    下人伸手欲要拉她，知道昨夜殿下歇在此处，口中劝明珠：
    “小主子，娘娘还未起身，您别过去了。”
    偏这小丫头脾气养的骄纵，哪里肯听话，小炮弹一样挣开宫人的人，一阵疯跑就窜到了榻边。
    那胖乎乎的小肉手拉开轻纱床帐，就要往榻上爬，嘴巴里还哼哼唧唧的喊“娘亲。”
    一只极有力道的大掌，拎着她衣裳领子，似拎鸡仔一样，把她拽了出来。
    “太吵了。你是外头的鸟还是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萧璟眯眼训她，嗓音还带着初醒的微哑。
    明珠捂着脖子，一声声喊着：“疼疼疼！爹爹轻些，阿娘，阿娘快救我！”
    云乔浑身酸痛，眯着眼翻了下身，也被女儿的动静吵醒了。
    蹙眉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明珠眼珠子提溜转，正要说爹爹要揍她，察觉萧璟视线压了过来，脖子一缩，最后十分不争气的住了嘴。
    倒是萧璟，扫了眼候在前头伺候明珠的下人。
    “还不带郡主出去。”
    下人忙上前去抱起明珠，明珠现下已长大了些，倒不似小时候那般，她已然懂了几分事，知道萧璟这个“爹爹”是家里最大的主子，除了偶尔阿娘会对他发发小脾气，旁人谁都得听他的话。
    故而此刻对着他怂得很，乖乖由着下人抱了自己出去。
    正当下人抱着明珠出了正殿门时，寝殿里突地响起了声云乔的惊叫声。
    紧跟着是她带着哭腔连名带姓喊萧璟的名字。
    再之后，就是殿下温声哄人，好一番做小伏低。
    原是萧璟昨夜最后给云乔用的东西，让云乔察觉了。
    那是辅以助孕的药，乃是再正经不过的东西。
    宫里的妃嫔，京中世家高门急于求子的妇人，都是向医者求过的。
    可在云乔眼里那却是下作的玩意。
    东西是太医院的太医给的，只是萧璟知道云乔性子别扭，肯定是不肯，故而从前将东西收进暗格从未用过。
    昨夜是存心惩罚她，想出一口憋闷的气，才故意拿了出来。
    云乔醒来意识到后惊叫了声，叫着萧璟名字，语气委屈极了，眼里霎时就蓄了泪。
    “萧璟！你做了什么？我怎么半点没有察觉？你昨夜……昨夜……”
    “给你用了香的，你自然察觉不到。”
    萧璟揽着人抱在怀里，边给她抹泪边哄。
    “哭什么，郎中交代要用的，孤也是没法子，你也知道的，这般久都没怀上，宫里催得紧，母后日日念紧箍咒，实在是烦不胜烦，你乖乖听郎中的话，身子才养得快些，待养好了，孤也舍不得给你用这些药……”
    什么郎中要用的，明明是萧璟记恨云乔服用伤身的药，存心要惩罚她，又不敢撕破脸皮戳破那层窗户纸，故意这样……
    不过是知道云乔要脸，必定不敢亲口去问郎中佐证此事罢了。
    这才有恃无恐的骗她。
    云乔被他抱在怀里，身子伏在他肩头，委屈狠了，一个劲地哭。
    她也不说话，也不言语，就是不住地哭，水漫金山似的。
    那眼泪泡得萧璟心底酸得厉害，末了终是叹了口气。
    没忍心再继续折腾捉弄她。
    心想，罚也罚了，他气也该出够了。
    终是道：“罢了，既是这般委屈，孤寻郎中说说，换个旁的法子用药，只是往后你每日喝药可不能再躲懒了。早日诞下子嗣，孤能早日安心，你也能免受每日吃药的苦头。”
    云乔此刻哭得都抽抽了，闻言总算抹了泪，抽着鼻子点头。
    萧璟掌心抚着她颊边，一手的泪。
    心里甚至觉得，她就是存心哭给他看的。
    无非是吃准了他舍不得她委屈狠了，总觉得哭一哭他便能顺着她。
    偏生他还就吃她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