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直面太后

    一位嬷嬷走到院中，两双老眼随意的撇了撇陈星淼。
    “二小姐，太后娘娘宣您进宫，随奴婢走一趟吧。”
    这老东西一副凶相，和那容嬷嬷似的，一看就知道没好事，谁去谁是傻子。
    陈星淼上前半步，扯出一脸笑容，“嬷嬷，我这身子最近不太舒服，要是传给太后娘娘就不好了，要不改天？”
    “娘娘说了…”嬷嬷突然逼近，浓重的药香混着脂粉味扑面而来，“今个就是抬也要把您抬进宫去。”
    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倒要看看这个太后能掀起点什么风浪。
    陈星淼刚要开口，清风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陈星淼身边，与她对视几秒匆匆垂下头，“小姐，小的跟您去吧。”
    嬷嬷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清风，又将视线转移到陈星淼身上，“二小姐，这位是？”
    “回嬷嬷，小的是丞相大人新拨给小姐的佣人。”清风抢先一步在陈星淼面前说道。
    陈星淼眉梢微挑，余光瞥见清风腰间若隐若现的剑穗，心中瞬间明了。
    她不着痕迹地轻咳一声，掩住唇边笑意：“正是，还不懂规矩，让他跟在身边比较好。“
    嬷嬷喉间发出一声浑浊的嗤笑，侧身指了指停在门外的两辆马车。
    “既是下人，便该有下人规矩，二小姐乘前辆，这位‘佣人’与老身同乘。”
    她刻意咬重佣人二字，指甲深深掐进清风肩头，“老身正好教教你，宫里的规矩，免得给二小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清风垂眸看了看肩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杀气，嘴角却勾起若有似无的冷笑，转瞬又化作恭顺的神情：“有劳嬷嬷教导。”
    “二小姐，请吧。”
    陈星淼踩着递来的木凳登上马车，垂落的车帘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清风。
    以清风的身手她自然是不用怕的，但是就怕这家伙沉不住气，还没到宫里，那个嬷嬷就先死翘翘了。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中，陈星淼隔着车帘缝隙望去。
    只见清风被嬷嬷拽着衣襟推进后一辆马车，她心里默默祈祷着清风你可千万要忍住啊。
    许久过后，马车再次停下，陈星淼刚要睡着，身子猛地向前倾，她这才反应过来。
    【宿主大大还真是到哪都能睡啊。】小六无情的嘲讽在脑子响起。
    “已经到了，二小姐还不打算下车吗？”嬷嬷在外面催促道。
    这个老东西还真是嚣张！
    陈星淼撩开帘子，冷冷的撇向她，厉声道：“催什么？本小姐没瞎，知道到了！”
    嬷嬷脸上闪过诧异，她没想到陈星淼居然会反抗。
    她清清嗓子，对上陈星淼的目光，“奴婢只是怕太后娘娘等久了。”
    话音刚落，陈星淼跳下马车缓步走到她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既是奴婢，那便记好自己的身份，少拿太后压本小姐，依本小姐看，你这规矩还不如清风。”
    耳光声响彻寂静宫道，嬷嬷的铜烟杆当啷坠地。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后退半步，浑浊眼珠里翻涌着难以置信，发髻上的银簪随着颤抖晃出细碎寒光。
    陈星淼却已经转身，踩着满地碎玉般的月光，裙摆扫过嬷嬷僵直的鞋面。
    “还愣着？“她头也不回地冲清风挑眉，“难不成要看本小姐自己提裙角？“
    清风敛去眼底笑意，躬身上前搀扶陈星淼：“小姐当心台阶。“
    嬷嬷浑身突然发麻，看着两人并肩走向宫门的背影，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吓死了吓死了。
    陈星淼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嬷嬷欺软怕硬，不然真对峙起来她还真的未必说得过她。
    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龙涎香，袅袅白烟在太后头顶盘成诡谲云纹，她慢条斯理转动着东珠手串，一睁眼就看到嬷嬷脸上泛红的印子。
    陈星淼恭敬地弯下身子，笑眯眯说道：“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不语，看向一边，“周嬷嬷，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青砖缝，浑浊老眼里蓄满委屈。
    “回、回太后，奴婢劝二小姐莫要误了时辰，反被…被掌掴羞辱！”说着，她刻意侧过红肿的脸颊。
    太后转动东珠的手指骤然收紧，珠子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陈星淼却不慌不忙的轻笑出声。
    “怎么，你拿太后娘娘给本小姐施压的事空口不提吗？太后娘娘如此聪慧，岂会受你这种人的蒙蔽。”
    说完，陈星淼再次将目光投向黑着脸的太后，“太后娘娘宅心仁厚，绝对不会纵容一个奴婢对主子以下犯上对吧。”
    太后转动东珠的手指突然停住，浑浊的眼珠里泛起冷光。
    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串绕回手腕，每一圈都勒得极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二小姐…说的是。”
    殿内烛火突然明灭不定，鎏金兽首香炉吐出的烟雾在太后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周嬷嬷刚要张口辩驳，却见太后抬手示意噤声。
    太后放下手上的佛珠，起身走到陈星淼面前拉着她起来，刚刚还阴霾的脸此刻全被一副慈祥的笑覆盖。
    “起来吧，今日哀家找你来啊，是有事和你说。”
    老东西，突然变脸准没好屁。
    陈星淼扯出笑容，作势挽上她的胳膊，“太后娘娘有事直接吩咐就行。”
    太后抬抬手，周嬷嬷很快呈上一件衣服。
    陈星淼看着那裙摆镶满的玄铁，心里顿时一震。
    “哀家和皇帝啊最疼你和瑶瑶了，哀家也是把你当亲孙女一样，与瑶瑶无异，祈福日那天你就和瑶瑶一同穿着这衣裳去上香祈福。”
    陈星淼指尖触到玄铁的瞬间，寒意顺着掌心直窜后颈。
    她抬眼望向太后眼角堆砌的笑纹，心里泛起冷笑。
    想让她穿上这衣服趁机害她？她倒要看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小淼定不辜负太后娘娘。”
    太后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扫过陈星淼，枯瘦的手指抚过玄铁裙摆：“好孩子，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太后话音刚落，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丫鬟。
    “太后娘娘不好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