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金盆洗手

    从搭伙做生意那天起，兰舒就对金美华报以百分百的信任。
    金美华也是如此，店里所有收入都存进兰舒的账户，这份信任肉眼可见。
    都说再好的朋友只要合伙做生意也会翻脸，可她们俩搭档快一年了，在钱上愣是一次都没红过脸。
    就拿这次囤货来说，兰舒但凡有半点怀疑金美华会卷钱跑路，都不可能答应一口气囤三个月的货。
    要是彼此猜疑，她俩根本走不到今天，更别提把两家店都干得红红火火。
    生意能这么顺，兰舒从没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没金美华在广州东奔西走挑款，店里的货根本入不了顾客的眼。
    两姐妹不过是分工不同，出力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要说这功劳就跟分红一样的，实打实一人一半，谁也不欠谁。
    对于董招娣的担忧，兰舒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回店该干啥干啥，直接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晚上八点多，石余川推着婴儿车突然出现在店门口。
    此人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消失了半个月，兰舒担心之余还混杂着埋怨。
    最开始去石余川家里接坨坨的时候，她还会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问阿超，石余川什么时候回来。
    后来她就像赌气一样，去接孩子一句话也不说，见她拉着脸阿超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不见石余川，杨菊高兴地扯着嗓子喊起来，“小舒，有人来找你啦！”
    兰舒抬头的瞬间，路灯的光晕恰好笼住石余川周身。
    四月的晚风卷着暖意掠过街道，石余川歪倚在店门口，外面套着件半旧的藏蓝灯芯绒夹克，领口翻出件印着摇滚乐队图案的白色文化衫。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扶着婴儿推车，唇角勾起抹漫不经心的笑，桃花眼里却烧着团滚烫的火。
    店里的顾客也齐刷刷地往门外看，有个老客打趣道：“呀，那个很帅的老板夫好久没见了，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老板夫是什么？”兰舒一头雾水。
    老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是老板娘，他可不就是老板夫嘛！”
    话音一落，顾客和员工笑作一团。
    兰舒的脸腾地变烫，赌气地撇嘴道：“什么老板夫，我俩不熟。”
    “真不熟啊？那你俩咋认识的？”
    兰舒：“给老母猪做产后护理时碰上的。”
    正拌着嘴，石余川抱着坨坨优哉游哉走进来。
    见大家都笑得很开心，他也跟着傻笑：“唠啥呢？给谁做产后护理？”
    兰舒没好气瞪他一眼：“给你。”
    坨坨还有还有两个月就满周岁了，被兰舒和石余川养得白白嫩嫩，软乎乎的像团刚揉好的糖面团，谁见了都想抱着啃一口。
    一进店，胖团团直接成了团宠，员工和顾客轮流上手稀罕。
    石余川趁机把兰舒拉到了店门外，兰舒双臂一抱，赌气地扭头故意不看他。
    “干嘛？”石余川弯腰凑过去，眼睛亮得发光，“这么担心我啊？”
    兰舒猛地转头，狠狠瞪他：“谁担心你了？你是人民币啊！”
    “阿超都跟我说了，你天天找他打听我什么时候回来。”
    “放他个驴圈屁！”兰舒别扭地收回眼神，又扭过头：“我去接孩子肯定得天天见他，我又不是特意为了你去打听的。”
    石余川静静地望着她，笑意温柔得几乎把今晚的月光都要揉碎。
    他轻轻拍了拍兰舒的发顶，“对不起，我这次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
    “哪有那么多来不及？”兰舒情不自禁地抱怨：“这世上所有事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你就是没把我放心上......”
    话刚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竟把心底话全都抖了出来，脸“腾”地烧起来，慌忙又别过脸。
    石余川的笑意渐散，神情变得认真且郑重。
    “兰舒，我的这颗心如果非要分成两半，一半是我弟弟，另一半就是你。”
    兰舒呼吸一滞，脸烫得能煎熟一篮子鸡蛋。
    石余川语气温柔地继续耐心解释：“我不知道你会惦记我，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这次我出去是临时接到了通知，走得实在是很急。下次如果我去哪里，一定会提前告诉你，好吗？”
    “你别跟我搞花言巧语这一套！”兰舒顺手捶了下他的胳膊。
    没想到石余川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倒抽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兰舒立刻绷紧神经，说着就要去扒他衣服袖子。
    石余川死死按住自己的外套，闷声说：“我没事。”
    “把衣服脱了。”
    “啊？”
    “我看看。”
    石余川挑了挑眉：“看胸肌还是看腹肌？”
    兰舒没和他废话，一把扯开他的外套，目光定在石余川右臂和腰间缠着厚厚的纱布上时，心脏不受控制地一阵钝痛。
    石余川怕她生气，还在喏喏地解释：“我真没事，我不疼......”
    “你能不能过点正常人的生活啊！”兰舒气得眼眶发红，“天天打打杀杀出去给人卖命，不赚快钱你就活不了？你弟都上大学了，还冒什么险？！”
    一连串质问像子弹般砸过去，石余川却高兴得不能自已。
    兰舒还在骂，越骂越难听。
    石余川一直安静的乖乖的任打任骂，嘴角噙着抹温柔到近乎溺毙的笑意。
    那双桃花眼裹着化不开的缱绻，像是要把眼前人此时所有的音容笑貌都刻在骨子里，直到死了也忘不掉。
    “兰舒。”石余川忽然轻声打断。
    兰舒正骂得口干舌燥，气冲冲剜他一眼：“我刚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石余川随口应着。
    其实他刚才根本没听清兰舒和自己说了什么，因为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无比坚定的决定。
    “如果我不干这行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石余川的声音像是羽毛，轻轻挠在兰舒心尖上。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唇翕动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石余川不催不逼，又往前半步，声线裹着温热的气息：“以后我也开个店吧，卖什么到时候再说。等结婚了以后我们也不要孩子了，女人生孩子很疼的，我不想让你疼。坨坨就是咱亲儿子，我们好好培养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供他读书考大学，别像我似的，得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