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貔貅异世养娃记⑤

    时亿惊讶的张嘴，很快又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恭喜你，可以去吃供品了。”
    “……”
    女鬼低头看着时亿，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孩，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我遇到你以后有树皮吃，现在还能下山了……等我吃饱供品以后，抽空了回来，额……回来就算了，万一又下不去怎么办。”
    女鬼挠了挠头，眼珠一转：“要不这样吧，以后每个月最后一天，我飘到东边山腰那来看你，就是我们啃树皮那边往东边走，没多远就到了。”
    “跑来跑去挺累的。”
    时亿摇头拒绝了，又有点好奇：“鬼魂不用投胎吗？”
    女鬼啧了声：“现在鬼都不愿意投胎，而且去下面也要打工，我在上面还有后代上供呢，不得多享福几年啊？”
    时亿嘴巴微张：“地府也这么卷啊。”
    女鬼煞有其事的点头：“那可不，我不跟你多聊了啊，我要去胡吃海塞了。”
    她飘走了老远，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回头喊：“月底最后一天，我们不见不散啊！”
    时亿挠了挠鼻尖，嘴紧抿。
    哎呀，这女鬼真是的，她明明都拒绝了。
    “宝宝。”
    貔貅的声音从洞里传来。
    “来啦！”
    时亿连忙转身往里跑。
    “慢点，别摔跤了。”
    “知道啦，啰嗦！”
    “你刚刚在外面做什么？女鬼跟来了？”
    “她已经走了，不过她约我月底见面……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时亿坐在垫着毯子的石墩上，腿一踢一踢的。
    月底最后一天。
    时亿坐在貔貅的背上，抱着奶壶，一边喝一边听着飘在空中的女鬼吹牛逼。
    “我生前那也是一代富豪，榜上有名的大人物！也得亏我每年花了不少的钱，那些天师看见我就当没看见。
    不过主要还是我这个人就算是死鬼那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生前对得起良心，死后要对得起自己！”
    女鬼穿了身非常漂亮的旗袍，她双手从上往下那么一比划，“宝贝，你看见没？都是纯手工定制的，我孙女儿烧给我的，靓不靓啊？”
    时亿嘴里“咕嘟咕嘟”的吞奶，两眼却冒金光的看着她身上针线华美的旗袍，抽空回了句：“靓！”
    貔貅也看不见女鬼，但是心里多少能猜到时亿在干嘛，大清早就闹着要来看日出，再结合时间一看，她多半是来见女鬼了！
    女鬼在空中掐着腰，斜眼睨着貔貅，“宝贝，你这条傻……咳！你这条威风凛凛的貔貅还挺听话的，在哪里捡的？”
    时亿终于把一壶奶喝完了，喝了一头汗，她摸了摸貔貅的毛发，骄傲的抬起下巴：“貔貅可是瑞兽，当然是他自己选了我啊！”
    女鬼：“搞了半天，你才是被捡到的啊？”
    时亿：“……”
    这么好像也没错。
    女鬼看着娃娃漂亮的脸蛋，满是心疼：“看来是你家人把你扔到山上来了，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吧？我养你啊。”
    时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喜欢在山上。”
    没有铺天盖地的网暴，也没有那么多的恶意。
    “山上又有什么好的啊？连像样的食物都没有！”
    “有的呀，貔貅昨天还给我炖排骨汤呢。”
    “那你给我啃树皮？！！”
    女鬼脖子都伸长了一截，恨不得抵到时亿额头上去，瞪着眼睛仿佛在“你良心不会痛吗！”
    时亿：“……”
    都了孩子思维限制她了。
    时亿心虚的转开视线，结果女鬼伸长的脖子像蛇一样转了个弯，继续盯着时亿的眼睛。
    时亿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咯。”
    女鬼抱着胳膊，又把脖子缩了回去，重重的哼了声：“下不为例啊。”
    时亿：“……”
    她俩到底谁是孩子啊？
    时亿和女鬼聊天到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在貔貅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回去的路上时亿还在：“女鬼姐姐生前肯定是大好人，她下次来给我带糖吃，不过她一个鬼怎么带糖啊？”
    貔貅拧着眉头，语气闷闷的：“你还，吃糖长蛀牙！”
    时亿：“哎呀，那是女鬼姐姐的心意嘛。”
    貔貅又：“你应该叫她阿姨，或者叫她奶奶。她都有孙女了，孙女都能送她旗袍穿了。”
    时亿：“我感觉她不老啊。”
    貔貅语气越来越沉：“等你长大了，我也会送你旗袍穿的，我明天下山就给你买糖吃！”时亿：“你不是吃糖长蛀牙吗？”
    貔貅：“……”
    时亿终于意识到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哎呀，女鬼姐姐是我朋友，你是我的貔貅，我们才是每天都会在一起的呀。”
    时亿伸出手紧紧地抱住貔貅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长长的毛发上使劲蹭了蹭，满脸都是开心。
    被需要的感觉真好！
    貔貅好，女鬼姐姐也好。
    貔貅耳朵抖了抖，轻哼了句：“我才没有吃醋，她是鬼，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此后每月最后一天他都在后悔这句话。
    不过每次看到时亿期待和女鬼见面的模样，也让他觉得至少时亿很开心，见就见吧，反正每天陪着她的是自己。
    除了和女鬼见面以外，也有别的鬼暗中观察，得知女鬼是因为时亿才下山的就来找时亿帮忙。
    鬼有好有坏，好的鬼客客气气，坏的鬼就会来硬的去吓时亿。
    也是没遭过毒打，发现时亿能徒手打鬼的时候已经挨了一顿胖揍了。
    困在山上的鬼也不算很多，半年时间就下的差不多了。
    女鬼经常吐槽，“我的宝贝儿，你就太善良了，你知道要是山下的天师得赚多少钱吗？啧啧啧。”
    时亿不知道，她眨了眨眼：“那你我没给我钱呀。”
    女鬼：“？哇塞？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跟我谈钱？噢买噶的！”
    时亿：“哈哈哈好啦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
    一转眼时亿就三岁了。
    记忆似乎又受到婴儿保护机制的阻碍，开始渐渐模糊了，时亿贴靠在貔貅的怀里这么嘟囔了句，然后沉沉的睡着了。
    夜里，貔貅听见一丝很细微的动静。
    他没看见东西，却闻到了属于时亿的熟悉气味，这得归功于貔貅兽类敏锐的嗅觉。
    貔貅长睫低垂遮住眸中的情绪，侧卧着将时亿往怀里拢了拢，用下巴蹭了蹭时亿，轻轻地：“你要乖乖长大，早点来找我。”
    直到一抹温热突然在他鼻尖，貔貅低垂着长睫颤抖不敢抬头，后爪克制地抓进地面，一道道狠狠抓痕，将“床”都破坏了。
    山洞里属于时亿的味道渐渐淡去。
    貔貅抬起眼睛的时候，那双眼眸已经蓄满了水雾，啪嗒啪嗒掉在雪白的毛发上又滑。
    “唔……”
    时亿被掉在脸上豆大的泪珠吵醒了她眯着眼睛，尽管有成年人的思维，身体的疲惫和困意不停地袭来。
    她嘟囔着伸出手，“貔貅……宝宝在这，不怕不怕。”
    “时亿……”貔貅后爪又在地上抓了几道，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思念。
    第二天早上，时亿呆呆的坐在草垫床上，脑袋有些浑浑噩噩的，但是又觉得四周在她脑海里清明的有些过分。
    “难道是婴儿保护机制过了？”
    时亿跳下床，开心地喊：“貔貅！貔貅！”
    貔貅大清早就去锻炼身体了，洗了澡在外面蹲着，听见声音回头去看：“跑慢点，别摔了。”
    时亿跑过来，钻进他毛绒绒的怀里，伸手去摸他的鼻尖：“貔貅，你昨晚是不是哭鼻子了？”
    “……”貔貅：“没有！”
    时亿踮起脚尖，手捧着他的大脸，“你是不是想家了？我陪你回家好吗？”
    貔貅心脏一疼，歪了歪头蹭她的手心，“等你长大了，我们再一起回家，好不好？”
    时亿有点不高兴，“那你以后不要偷偷哭了。”
    貔貅有些窘迫，试图狡辩：“哭是最低成本的情绪宣泄，你时候也哭啊。”
    时亿瞪着眼睛不话。
    貔貅只好妥协，答应她不偷偷哭。
    后来，时亿觉得他食言了。
    时间飞逝。
    时亿五岁了，对三岁前的记忆完全没了，倒是在貔貅的提醒下，每个月底都去和女鬼见面。
    距时亿六岁还有一个月。
    时亿已经不需要时时刻刻坐在貔貅身上了，她坐在山腰的石头上，在和空中的女鬼聊天。
    一人一鬼聊天还是挺和谐的。
    女鬼突然奇怪的问：“你的貔貅最近怎么这么沉默寡言？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
    时亿回头看向蹲坐在旁边的貔貅，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低头看她：“要回家了吗？还早呢。”
    时亿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貔貅眼睛里有种化不开的忧愁，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流眼泪，明明好的不会偷偷哭的！
    时亿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不安。
    她朝着貔貅伸手，貔貅前爪跪在地上，低着脑袋过来，笑着问：“怎么啦？”
    时亿抱住他的脖子，回头看女鬼，“我家貔貅帅不帅气？”
    “帅帅帅！”
    女鬼翻了个白眼，“你差不多行了，腻不腻歪啊？得亏你还，要是以后有男朋友了，你男朋友还不得醋死？”
    “男朋友哪里比得上我家貔貅！”
    时亿仰起头，骄傲的不得了。
    貔貅爪子一紧，悄声问：“你们在聊什么？什么男朋友？”
    时亿把女鬼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了句：“我才不要男朋友，我只要貔貅！”
    貔貅耳朵抖了抖，尾巴都翘起来，嘟嘟囔囔的：“唔，等你以后长大了再。”
    之后貔貅就突然开始给时亿洗脑了。
    比如：男朋友要找听话的，香香软软的，会取悦你的，舍得给你花钱的，这点很重要，加粗放大！
    他夹带私货的：“鼻尖有颗红痣的最好，像我们这样的会疼人，舍得给女朋友花钱。”
    时亿：“我才几岁！”
    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貔貅低垂着脑袋，将吃喝的东西拿出来，一一叮嘱她怎么用。
    时亿有点懵：“你不要我了？”
    貔貅：“别胡！我要下山买东西，我年龄大了，跑得慢，你得自己吃饭。”
    “哎呀，吃饭我会。”
    时亿握住特制的筷子和勺子长长的方便貔貅使用。
    “衣服，你的衣服都在这里，过些天又要降温了。你体寒……”
    “我不体寒啊。”
    “我是，你冻到了会体寒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啦！”
    时亿扑进貔貅怀里，使劲蹭了蹭：“我困了，我们快睡觉吧。”
    貔貅低头蹭了蹭她的头顶，带着她去草垫床躺下，然后嘭的缩，被时亿满足的抱在怀里。
    第一次看见这个画面的师父痛心疾首。
    他怎么忘了孩子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早知道就把裴清川变成光溜溜的大蟒蛇了！
    等到时亿睡熟了，貔貅才走出山洞， 他红着眼圈道：“师父，她这么，我怎么能走……她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这话听的师父想捶爆他的狗头，他白了他一眼：“你不走我怎么收她为徒？她以后怎么去找你？少废话啊。”
    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足！
    不过很快就轮到他这个亲亲师父养了嘿嘿嘿。
    师父看着哭哭啼啼的貔貅，扬手一挥，把他变成回了人类模样，将他之前的衣服扔在他身上。
    裴清川坐在地上，流着眼泪把衣服穿好，站起来的时候差点不会走路了。
    师父斜眼看着他哭，多少也有点心软了，虽是时亿让他收的徒弟，好歹也是徒弟。
    但是他也是为了他好，要想追随时亿，他这人类肉体撑不了多久。
    师父冷着脸，故意道：“你是不是怕死在轮回隧道了？所以这找借口？”
    裴清川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他穿着袖口和裤腿口撑破的衣服，一股气顶到脑门上，“师父！你怎么能这么诬陷我？你是不是以后会这么对时亿？！你怎么能这样！”
    师父心虚的干笑两声。
    “……我就随便，我怎么可能那么没品？”
    裴清川脾气上来了，瞪着死鱼眼，就那么盯着师父，仿佛在“我就是怀疑你！”
    师父眼梢抽搐，举手发誓：“为师保证，绝对不会和时亿胡乱的！”
    裴清川使劲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眼山洞，又有些泪崩了。
    “快走，不然我又想哭了！”
    “……”
    你还挺理直气壮。
    师父无语，抬手一挥，将他带走。
    宝贝徒儿，等师父把他送走就回来接你啦！
    他哪里晓得时亿半夜醒了，发现貔貅不见了，她一开始安慰自己貔貅肯定出门锻炼了。
    时亿瞪着眼睛等到天亮，貔貅没出现，天黑了，貔貅也没回来。
    时亿彻底慌了，她以为貔貅出事了，在山上找了一夜。
    山上的鬼大多都下山了，没下山的被她三岁前揍过，远远地看着她都有点害怕，更不会凑过去了。
    在遇到后土娘娘之前，在师父来之前，她几乎没开口再过话，每天都会按时出去找貔貅……
    而她的貔貅已经被师父送进地府的轮回隧道，不停地寻找回去的路。
    轮回隧道里有多出口，每个出口对应的时代都不一样，每个出口飓风都好似利刃，他必须紧紧地抓住出口才能爬过去。
    爬过去的途中才是最艰难的，无数的经历过和最害怕的幻想会缠绕着他，打击他的意志力，阻止他的前行。
    经历过这些他也未必能走到属于他的时间，也许会承受不住痛苦，晕在轮回隧道，幸运的会投胎进入别的时间线，不幸的会被飓风利刃绞的魂飞魄散！
    裴清川仅仅是抓住出口一个边角，就看见父母倒在血泊之中，抓着自己的脖子口吐鲜血，然后猛地看向他：“都是你害了我们！当初就该掐死你！”
    最开始裴清川意志力还很坚强，他手指被飓风割出伤痕，鲜血飞溅出去，转眼就被飓风卷走。
    他咬牙呢喃：“不是我……不是我！爸爸妈妈很爱我，妈妈很爱我！”
    紧接着，大哥，二哥、三姐他们也都接二连三出现，站在出口恶狠狠地瞪着他。
    “是你害死全家！是你害死我们！”
    “短命鬼！你为什么时候不死！”
    “如果不是你，我们都不会死！”
    “是你！你该死！”
    一句句恶言袭来。
    他们带着死前惨烈模样，不停地攻击抓着出口的裴清川，甚至去踩他的手指。
    疼痛感使得裴清川渐渐地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假，耳边无数道声音在“就是你害死全家，该死的就是你！”
    “不……不是……”
    裴清川手指抠的发白，眼神却渐渐地失焦，眼皮开始发沉，利刃在他手脚割一道道血痕。
    他指尖陡然松了松，身体也跟着下滑。
    好疼好累好困啊。
    “睡吧，睡着了就没事了。”
    一道道鬼魅般的声音催眠着他。
    ——“貔貅……我有点想你了。”
    渗入时间长流里的音符，终于化为救赎的音律在裴清川的耳畔奏响。
    “时亿！”
    裴清川猛然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出口。
    裴家姊妹们都在那站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八个？
    裴清川双手使劲，低吼道：“我八哥没死！你们都是假的！假的！啊——”
    他指尖渗出鲜血，用力撑起身子，终于爬进了出口，一道刺眼的白光朝他袭来。
    裴清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他站在了裴家老宅里，熟悉的亲人从他身边经过，却没人看的见他。
    一个晃悠悠的孩跑过来，仰头盯着他：“哥哥哥哥……”
    裴清川低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九？”
    裴九朝他伸手：“哥哥，抱抱！”
    裴清川脚下一软，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他走错了，走错了，再也回不去了！
    “哥哥，一样。”裴九盯着他，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指的是那一颗红痣。
    裴清川哑着嗓子，“……我就是你啊。”
    裴九伸手去抱他，后领突然就被揪住了，二哥把他揪起来，抱进怀里：“九你又乱跑，吃奶的时间到了，等八吃完了不给你吃啊。”
    “哥哥，哥哥！”
    裴九指着裴清川的位置，二哥扫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他跺脚：“我靠！大白天的，你别吓二哥！”
    二哥抱起裴九，麻溜的跑了。
    裴清川沉默了很久，一直到天黑了，他才去了裴九的房间。
    他刚一进去，裴九就爬了起来，瞪着黑曜石般的眼眸，清脆的喊：“哥哥！”
    裴清川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快睡觉，不睡觉长不高。”
    裴九乖乖的躺下，却睁着眼睛。
    裴清川只好在他身边躺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裴九坐在床边抱着奶瓶在喝奶。
    “九宝你在看什么呢？”
    六姐和七姐推门进来，七姐上去就亲了裴九一口：“还是九香，八刚才在院子里打滚，臭死了！”
    裴九扭头看向裴清川，刚要伸手指他，裴清川冲他摇摇头，他又把手指收了回去。
    裴清川笑了笑，侧身蜷缩在床上，看着他们三个孩玩。
    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房间，就这么陪着裴九到了五岁，在这些日子里他仿佛回到了时候，见证了曾经的幸福生活。
    裴清川觉得自己和幽灵差不多了，也许他在轮回隧道已经死了。
    这么想着，他又忍不住痛苦。
    裴九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他抱着零食日常投喂，“哥哥，你哭了吗？”
    裴清川揉了揉眼角，“眼睛进沙子了，你今天在玩什么？比昨天回来的迟。”
    “我……给你看个东西？”
    裴九跑到抽屉里，拿出一个册子，翻出一个图，然后了一串台词：“蓝兔既死，是非黑白我已无心解释，天地同寿！”
    “……”
    裴清川尴尬地挠了挠额角，“然后呢？”
    裴清川趴在床上，抽出册子里的虹猫蓝兔卡，天真的：“我以后也要这样的爱情！”
    “……你才五岁！”
    “对呀，我以后嘛。”
    “……”
    裴清川沉默了一会，突然：“裴九，我要你记住一个人。她叫时亿，你很爱她！”
    裴九：“啊？”
    裴清川眼圈微红：“她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命！上穷碧下黄泉，裴九！你要是敢忘记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九茫然道：“啊？时亿是谁呀？我的命？”
    裴清川抬手捂住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此刻他才知道梦中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已经迟了。
    他痛苦又无助，执拗的：“听见没有？你时候怎么这么蠢？她叫时亿记住了吗？你怎么这么笨呜呜呜”
    裴九无措的抱住他，“你别哭别哭，怎么了嘛？”
    裴清川还在：“如果可以不要让她走！裴九，你要好好爱她，好好爱她。”
    “好好爱她，爱时亿，别哭了，你哭的我也想哭了呜呜呜……”裴九拍着他，属实被他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到了。
    一通发泄以后裴清川心里反而轻松多了，他躺在裴清川身边，擦了擦他湿润的眼睫毛。
    忽然，旁边传来师父阴沉的声音：“你真不要脸！你这样是违规的！我会把他记忆删掉的！”
    裴清川倏地回头：“师父？”
    “叫个屁，等会把孩吵醒了！”师父瞪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他的身体：
    “你运气还不错，只是走错了时间线。不过你一个肉体凡胎在轮回隧道流的血太多了，错误的时间线上只有你自己才能看见你自己。”
    裴清川低垂着脑袋，“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肉体凡胎十年才能再去轮回隧道找一次出口，不过看你恢复的不错，提前进去受受罪也不错。”
    “什么？我有机会？”
    裴清川腾的起来，结果下一秒就被师父从地府又扔进了轮回隧道。
    师父丢下一句：“你在里面多待两年磨练磨练，十年一到为师会提醒你的。”
    “……”
    裴清川就这么在轮回隧道里被飓风几人磨炼肉体，不知道是不是血流多了还是十年时间没到，他身体不是很痛，随着血液流淌以后，有种心的力量在他体内蔓延，耳朵也有点发痒。
    他并没有发现衣服上隐隐随着他血液浸泡也渐渐变淡渗入他体内的符纹。
    从耳朵痒到手指尖痒，再到脚指甲痒。
    裴清川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中，轮回隧道时间流逝转眼之间。
    直到师父提醒他十年到了，他终于再次朝着出口爬去，有过一次经历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次他抓在出口，尖锐的指甲紧紧地抠住，划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狰狞可怕的画面再次出现，一道漆黑看不见的身子挡住了出口，他发出阴险的怪笑：“桀桀桀——”
    “滚开！！”
    裴清川一巴掌把幻象拍散，双臂涌起无尽的力量支撑起身躯，他使尽力气爬进去，白光刺的他睁不开眼了。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乱石嶙峋，空气中蔓延着山岭中的气息。
    不远处立着的网络信号基站。
    这里是长生殿旧址。
    裴清川不敢相信自己回来了，手脚的刺痛他也察觉不到，唯独师父他老了，他天都要塌了。
    相隔十六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了时亿。
    不是时亿，也不是短暂回来的时亿。
    是属于他和她，共同时间线上的时亿。
    她：“我们回家。”